“陛下!”两名重臣异口同声地喊道,立刻围到了她边,但最终瓦里斯的嗓门大了几分,抢先说上了话,“您的侄子伊耿·坦格利安王子,已经在琼恩·克林顿伯爵的陪同下抵达了罗斯比城,他们已经在待客室里等候了您半个下午了!” 身为首相的培提尔对被抢先十分不满,但随后也立刻接上:“自由民兵团和无垢者的军情汇报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行……河湾军和黄金团已经抵达了黑水河南岸,多恩人也在北上途中,您……” “我睡得都饿了,弥桑黛,去厨房帮我弄些吃的。”丹妮莉丝掩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轻声打断了两位重臣七嘴八舌的报告,“随便找点就行,待会我依然要用晚餐……那位伊耿王子是今天到的?为什么我一回来他就会知道?” 瓦里斯愣了一愣,赶紧回答:“克林顿伯爵先前通过各种渠道,向我表达过想见您的意思,所以您早上一回来,我便立刻写信通知了他。眼下黄金团和河湾军都在咫尺之遥的黑水河沿岸,您不可能撇开他们独力攻城的,既然早晚要见他们……请陛下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您看……是现在就见,还是让他们再等会?” …… 丹妮莉丝皱了皱眉——她是女王,没法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将真实想法直接说出口,但在内心底里,她其实真的并不很想见这位伊耿王子。 并非有意怠慢访客或不勤于政务……而是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侄子”,她的内心情绪很复杂。 眼下,说伊耿王子身份属实的人和说他是假冒的一样多,但即使抛开这个她暂时还做不出判断的论题不谈,她依旧感觉怪怪的:得知仍存血亲在世,作为原本“最后的坦格利安”,丹妮该是喜悦的才对。但事实上,她却有相当大的不满——无论怎样美化过去,事实是:这位伊耿·坦格利安,是在自己和兄长韦赛里斯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劳勃·拜拉席恩追杀的阴影里,“为他吸引着火力”的情况下安稳成长的。 出头鸟她和哥哥来当,龙由她自焚来孵,一路的酸甜苦辣和千难万苦由她带着追随者们品尝。等她把一切准备都做好来反攻维斯特洛了,却忽然冒出来个从小就在周全照顾下安安逸逸长大,什么都没经历过——却比她继承顺位要高的侄子,带着一支雇佣兵要分享胜利果实?她怎么可能毫无怨念地就咽下气来? 当然,这位忽然冒出来的侄子并不是空手而来,黄金团的战斗力毋庸置疑。理论上来讲,与这位侄子联姻当他的王后是最稳妥最保险的方案,这一步踏出去,君临攻坚战便成了以石击卵,铁王座妥妥是囊中物……曾经,她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驳斥这一最佳方案。但现在,被北方看长城的那位总司令一番教育后,丹妮莉丝终于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个支持她与小伊耿联姻的“理论”,其实是维斯特洛封建历史车轮滚动的规律! 多么可笑——她口口声声说要打破车轮,却居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连跳出车轮、摆脱领主游戏的规则、改掉贵族玩弄权术的固有思维模式都做不到!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着,怎么可能实现理想! 但现在,她前所未有地思路清晰着。 江山易得难治,与伊耿·坦格利安联姻,将河湾和黄金团纳入阵营中,确实是通向铁王座的最短捷径。但,等自己坐稳江山打算变革的那天来临,万一自己的侄子兼丈夫、七国的国王和他的利益集团们都不支持自己,认为她是在异想天开地胡闹,那以区区王后的身份,“建设一个没有压迫的世界”的梦想又该从何做起? 她必须得当女王,必须得选择那条更难走的路! …… 然而,思路虽然清晰,丹妮莉丝却没有合情合理的理由来拒绝接见“侄子”的拜访。就像一个被父母安排了相亲的孩子一样,即使打定主意碰面结束后绝不会多聊一句话,流程她依然得走。 “这次便算了,下次在替我安排会面前,先和我或我的女王之手商量一下。”丹妮莉丝略带不满地盯了瓦里斯一眼,转头看向正要开口说些长谈老调的培提尔,“我现在去见这位伊耿王子,晚餐时向我汇报离开这些天发生的情况,用完餐后安排与河湾、多恩两地使者的会面。今夜给我草拟一份合理的行程,我明天会骑龙飞越环绕君临的包围圈——确保我的每一名士兵都能抬头就看到我。”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