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除了坚持抵抗外他们别无出路。 这么一番话当然不是个佣兵团长能说得出的,而是意识到自己早上过于谨慎犯了怯战错误、但偏偏又决不能当众承认的“国王之手”琼恩·克林顿的手笔。至于被当了传声筒的斯崔克兰,此刻的内心感受是有点嘀笑皆非的。 他一个佣兵,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主,怎么就稀里糊涂混到联军核心指挥圈了?在连续遭遇两场失败之后,他不仅没跑路,反倒还在战后的总结会议上主动发言,激励一群世袭罔替的领主鼓起劲来继续作战! 无论是对于佣兵这个职业而言,还是针对他的个人性格来说,这都是件极其不合常理的事情。 不是他忽然变得忠贞仁义不离不弃,而是他现在属于……上了克林顿的贼船,下不去了。 黄金团已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惨重损失,此刻跑路血本无归不说,在包括君临在内的整个维斯特洛东海岸都落入敌手,而掌握着旧镇港口的海塔尔家又不是很配合的情况下,他连跑都没地方跑。 要么一无所有身首异处,要么一战完成阶级飞跃,封妻荫子、流芳百世! 开场白结束,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 “在早上的战斗中,罗宛大人率领的步兵前锋遭遇了敌方火炮的平射,球状炮弹在地面上连续弹跳穿透了前锋阵列,造成巨大伤亡并间接导致了后续的溃败。”斯崔克兰气也不喘地简述完今晨战况,开始介绍当事人提供的有效情报,“但罗宛大人和他的幕僚们在炮击中发现,躲在一定坡度的地形后可以有效对抗这种弹跳攻击。但这一点在实际操作中面临困难:平坦的河湾平原上,土坡极为稀少,就算有也是稀稀落落无法形成连贯的战线。而一旦分头躲避,便会造成指挥连中断命令无法有效传递,从而极易导致溃败。” “在总结完罗宛大人提供的讯息和教训后,我很容易地便能想到了解决方案——那就是,主动寻找一处土坡较为密集的地带,在土坡与土坡间以沙土石块构筑人造掩体,这样一来,我军便可以在这道由土坡和掩体连成的长条状结构身后从容地调动布置兵力,而不至于远在几箭之地外便开始被动挨打。” 有斯崔克兰先前一番入情入理的开场白做铺垫,蓝道·塔利倒是不好再肆意宣泄情绪,他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发言人提出的建议,迅速提出合理质疑:“这么一道屏障建成需要时间,而且有它的存在后,我军便无法像往常一样迅速发起冲锋了。” “这道屏障无需太高,只要能挡住弹跳的炮弹即可,把要求降到这种程度,大概只要不到半天便可构筑完成,至于艾格那小子转换战术重新用回抛射嘛,我没办法……也不需要有办法。毕竟,在应付从天而降的炮弹这点上,我们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以承担一定的损失。” 他停顿一下,手指在桌面上敲击,正在思考如何回答蓝道的下一个提问,琼恩·克林顿便主动出面替他解了围。 “一道屏障对步兵冲锋带来的影响,绝抵不过它所能带来的防护。”国王之手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坚毅和平静,他把一缕灰红的头发往脑后一理,避免了它影响自己的发言,“即使进行最糟糕的预判,也不过就是让冲锋被迟滞上一分钟……但我在这里考虑的问题不是发起的冲锋会不会被迟滞,而是:我们为什么要发起冲锋?” 这段话并不在克林顿给斯崔克兰的发言稿中,属于半即兴发言,既然带有意外属性,也就自然引起了众将领的注意。 “我们原先为这场战争设定的目标是:速战速决,干净利落地一战歼灭艾格所率西征军主力,给小女王以足够的心理震慑,接下来再根据局势判断是该乘胜追击反攻王领,还是暂时和谈、裂土而治凭借河湾的体量人口优势进行长期对抗。然而,那守夜人用一次又一次的打脸向我们宣告了这一点:黑衫军打赢异鬼慑服北境河间靠的不是运气,他们的总司令绝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在敌人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警惕性都比我们想象的更高的情况下,我们应当抛弃幻想、认清现实,适当地调整战略目标。在这里我的个人建议是:做好最低限度的战果预期,即——阻止对方继续向高庭推进,击退之即可。” “这当然不是说我已经悲观地判断歼灭敌军已成为不可能,而是强调: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应当脚踏实地优先考虑挫败对手的战略意图,然后再从容地考虑能不能一劳永逸地消灭强敌。而具体到冲锋这个问题就是:如果敌方继续保持递次推进不露出任何破绽,我们为什么非要冲锋,而不是以逸待劳等他们打上门来?毕竟,被重重包围且切断了后勤得不到补给的,又不是我们!” 倾吐完一番心中所想的克林顿有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