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转,脑子里轮番闪过钟易和席烽的脸。她替钟易不公,也替他着急,钟易一直待的环境太简单了,而烽火,慕黎黎入职几天就知道,人多的地方自然关系实在复杂。 此刻冷静想想,这次出现的问题,对钟易确实挑战很大,他应付的不够从容也正常。但从长远的角度,慕黎黎不怀疑他破茧而出的可能性,拥有一技之长的人在哪里都是香饽饽。 而席烽,在用他的雷霆手段加速这个进程,只是,也太粗暴了,近乎残忍。 又独裁又冷血,慕黎黎默念道。初冬已至,室外刮起了微微的北风,穿透她的外衣,吹得她寒噤噤地抱紧身子,赶紧兜上大衣的帽子。 路灯的亮光倾洒下来,照在她前头一对老先生和老太太身上。七十多岁的年纪,走得和她一样慢。 她听到两人说今年冷得这样早,寒流早来的一般不是个暖冬。说着说着两人越靠越近,老太太的左挎上老先生的臂弯,像做过无数次一样自然熟稔地挽在了一起。 老先生还解下围巾,缠绕在老太太的脖子上,念叨着:“看,出门的时候不听我的… …我不冷,一辈子不爱戴这些累赘… …为啥戴,就是偷偷给你预备的呀… … ” 慕黎黎疾步超过去,遛个弯而已,为啥非要喂她这碗狗粮。 毛躁的心情却安定下来。也许耄耋之年才会有这种暖到心底的温情吧,相依相伴,平凡而浪漫。 年轻时他们也会有这样的小确幸吗?慕黎黎觉得未必。感情像一杯醇酒,初饮浓烈,继而平淡,很久之后才有无穷的回甘。 又走了几圈,步道上的人渐少。慕黎黎看了眼时间,犹豫了一下。这个点席烽该到家了,可是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 顶着寒意接着走,索性戴上蓝牙耳机听歌打发时间。两首歌听完,第三首的前奏悠然响起的时候,耳机一松,音乐突然断了。 背后的脚步跟上来,有人扯她帽子上的绒球:“这是终于伸开懒筋了,还是在和我闹脾气?” 慕黎黎在心中呵呵两声,转过身从他手里躲开,心无旁骛地走到里侧。 “不回答,那就是第二个答案了。”席烽笃定道。 公司里找不见人,回家也不在,他自然知道起因是公司里那场争执。那会儿他是急了点,于是下楼寻人。 同走过大半圈,慕黎黎没忍住,抄着口袋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大概是在你身上安了窃听器?”他倒有闲心开玩笑,“你要不要找找。” 慕黎黎放慢脚步,由着他胡说八道,一颗心却落回了肚子里。 女人有时候就是矛盾,出来想晾一晾他不让他找到,却又希冀他循着蛛丝马迹主动来下这个台阶。 她出门时留了痕迹的,鞋柜里她常年唯一的运动鞋就这一双,耳机是从他放晨练用品的抽屉里顺来的。她把他的抽屉翻得一团糟,然后大敞着不关… … “我进门连口水都没喝就找来了,你确定要这样一直不说话?看不出来,还挺难哄。”席烽的脸色也臭,关键是他也不擅长哄女人啊。 “ … … ”慕黎黎忿忿道,“以后少和你说话,免得又被人说大呼小叫的喧哗。” “不光难哄,还记仇。人不大脾气不小。” 她的步速骤然加快,健步如飞。没两步被他按住两边的肩膀,往他那边拖。 席烽只用了两分劲,不痛不痒却也不容她反抗。慕黎黎不自在地挣了一下,被他揽得更紧,整个人嵌在他的肩窝里。 “话顶话说到那罢了,你至于真和我动气?工作上的分歧,各抒己见而已,说说你还恼了。” 席烽也不禁反思,最近是不是各种事情太顺着她了,一点重话听不得,即便不是针对她。 “真知灼见还是个人偏见,我们没必要争执。新公司才刚起步,大家共事时间尚短,往前走一段再论你我的对错不迟。” 这点上席烽没退让,但以防再次针尖对麦芒,缓了缓说:“知道是你师弟,又是你牵的线,总归不让他下不来台,行了吧?” 慕黎黎躲开了他的注视,他又说:“对谁有偏见,我也不会对你有,ok ?别上升到个人层面,不是那个意思。” 这即使不算低声下气,也是席老板最大的耐心了,在她面前他的自大越来越有纸老虎的倾向。 “哪有上升,我纯粹就事论事,你们犯不着那么难为人家。” “还给'人家'说情?你是真觉得我不会多想,是吧?”他的语气泛酸,钟易的美誉在公司女员工里有多高,不止一人讲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