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宫外,有和包浮生关系不错的立马给包府传了消息。包夫人听到了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大脑暂时空白一片。她又硬生生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清醒过来,深呼一口气,咬着牙关派人收拾行囊准备出发。一刻钟后,包夫人便坐上了马车。包夫人深知,自己的娘家已经式微,要想在京城说上话,必须把包浮生的父亲包王爷叫出来。包王爷唤包卿钰,是大荥唯一留在京城的,又不担任何职务的异姓王爷。没有人能猜中皇上的心思,这似乎是一种荣耀,又似乎是一种轻视。包夫人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云礼寺,心中一阵悲凉。郁郁葱葱的树荫不仅遮住了阳光,也如丝茧般包裹住了她的心,令她感到分外沉重,沉重到这颗心都懒得跳动。管家上前叩开了云礼寺的大门,一个十来岁的小和尚开了门。管家和小和尚说了一番话,小和尚恭顺地弯了弯腰,合上了门。包夫人坐在轿中,闭着双目,静静听着轿外的鸟鸣风声,思绪万千。许久,云礼寺的大门终于又开了。小和尚眼睛咕溜溜地转着,满脸好奇道:“悟玄大师让小僧带常施主进去。”常是包夫人娘家的姓氏。包夫人下了轿,跟着小和尚进了云礼寺中。远远的,包夫人就听见了敲木鱼的声音。叩!叩!叩……规律的敲击声让人平静,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内敛而含蓄。小和尚带着包夫人到了正殿,鞠了一躬:“悟玄大师在殿中等着。”小和尚转身离去。包夫人苦笑,从来只有自己等着他回头,哪有他等着自己?包夫人进了殿,看见了一个身着灰褐色僧袍的清瘦男子端坐在蒲团上,他一脸平静,仿若是深山里的不起波澜的青蓝湖水。男子手中的木杵以固定的节拍敲击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细听便知是般若波罗蜜。男子温润的嗓音如同春风拂过,荡起层层涟漪。“佛可曾回应过你的忏悔?”包夫人上前,跪在男子身旁的蒲团上。她双手合十,朝着佛像磕了三个头,而后从容起身,点燃了三柱佛香,插在了香炉上。烟雾袅袅升起,包夫人抬头看,眼前却是一片模糊。木鱼声稍顿,很快又继续,不慌不乱,沉稳有序。“你在惩罚你自己,也是在惩罚我。卿钰,不要再自我麻痹了。”包夫人走到包卿钰身前跪下,言语中带着悲切。木鱼声不断,叩!叩!叩……包夫人受够了,一把夺过那木鱼,高高举起,大声喊道:“看着我。”木鱼用了很多年,外面已经包上了一层浆,触手光滑细腻。包卿钰看向了包夫人,多年礼佛,他的眉目间也多了平和,少了杀伐之气,陌生到包夫人几乎认不出来。“施主请自重。”包卿钰开口,语气平淡祥和。唯一令她熟悉的大概也就是这开口就让她失控的本事了吧。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