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回了招待所。 就在她想像前几天一样回她和陈一乘住的房间的时候,前台的迎宾见她进来就对玉伶道: “陈太太,军座换了房间,我引您过去。” 因着温泉是萧山的一大特色,这招待所也有圈了地而造的温泉澡堂,但陈一乘不觉得他们有这个需求,便住在了另一幢楼里。 而玉伶现在跟着那迎宾小姐穿过了庭院的凉亭过道和石子小路,去的是澡堂那边的方向。 最后她把玉伶送到一楼的一个客房处,交代说陈一乘让厨房做的饭菜已经在房间里了,用完饭把餐车推出来就行。 玉伶一一应下。 她一进房间就脱下外套,在陈一乘回来之前草草喝了一碗汤,随便吃了点菜就把那小车推出去了。 无它,她只是很期待。 陈一乘不知为何突然转了主意,都住到这边来了,就算泡不成温泉也肯定能玩会儿水,玉伶尚还有些孩子心性,好像有了一个什么没碰过的玩意儿,新鲜劲上来了。 于是当陈一乘回来的时候,迎他的玉伶抱住他的臂膀,还没抱稳就踮脚伸手,要摘他的宽檐帽,嘴里直问: “我们什么时候出门呀?” 陈一乘情不自禁地揽住玉伶,看她兴奋到像是要蹦来跳去的样子,用腕部点住她的肩膀,先无奈地浅笑,叹一声:“不要撒娇。” 再道:“医生说……” 玉伶手里还攥着陈一乘的帽子,他一起这头,她就拿他的帽子往他脸上盖,企图用这种方式捂他的嘴,嗔道:“陈叔叔你可真啰嗦,话怎么能这么多!” 陈一乘把帽子取下来,刚才下意识紧抱着玉伶的手也松了,转而牵着她,把她往房里带。 玉伶一向对旁人的情绪敏感,方才久违的拥抱有些让她失神。 又似是回到了两人平时相处的氛围,怀孕了就大不一样,他仍然会粘她,一有空有粘她,但她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陈一乘带她绕过两人分睡的两张床,推开里面的房门,看见的是一个嵌地式的干净空水池。 空有个温泉的模样,也就比浴缸大了点,高了些,还有几阶步入式的石梯。 “女宾那边人太多。”陈一乘半蹲在水池的另一头,一边放热水一边对玉伶解释,“我实在是不放心……而且现在是冬天,露天出浴的时候冷,那么几步路万一着凉了也不好,今天歇这边,如何?” 玉伶并没有多失落,只是现在才冷静下来。 他不必这样的。 但要他怎么做,玉伶也突然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种一时兴起的东西隔一天就忘了,玉伶本来也没特别在意什么泡不泡温泉,她只是有些别扭,淡淡回道:“那我先出去了,水好了叫我。” 于是就像以往他给她擦澡的流程那样,玉伶换了一条薄薄的宽松长裙子,等的时候坐在床头,随便拿一本看不进去的书摆在台灯下翻来翻去。 不时陈一乘也出来脱衣换衣,玉伶知道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但她一概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假装自己看书看入了迷。 然后陈一乘唤她,玉伶才放下书,再度走进了浴室。 关上门的浴室蒸汽萦纡,暖意融融,镜子已经被小水珠侵占,什么都看不清。 当然也没有谁在说话。 像是一件做了许多次而有默契的事情,陈一乘牵着玉伶走到水池的石梯边,待她的双脚浸入温暖的水中,坐在水池边垫好的几层毛巾上时,他才松了手。 他时刻都在留心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玉伶身后的陈一乘在帮她拆发髻,她就随意掬着水,现在显怀了也不好弯腰,够着一些水就往远处洒去。 两人好像在赌气,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直到陈一乘打散了玉伶的长发,从发顶梳来回梳到发尾好几次,终于问她道: “刚刚看的什么书?” 玉伶答得敷衍:“随便看呢,记不得了。” 然后陈一乘只是沉默地帮玉伶脱掉了她的长裙。 就在玉伶以为陈一乘这回还是想让着她的时候,她身后的陈一乘又问她道: “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无趣?” 玉伶的心情好了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