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街上的长福酒楼,叶知秋临窗而立,从他的这个角度,能看见对面小当铺里殷勤地跑前跑后的小二,更能看见暗中鬼鬼祟祟的各家探子。 燕云歌的当铺近几个月的行事甚是高调,这般招眼不奇怪。至今没有对她出手,怕都是忌惮着那个燕字。 叶知秋忍不住一笑,天下敢借燕不离狐假虎威的,怕是除她外也没有谁了。 房门此时被扣响,他要等的人来了。 见礼之后,燕云歌对季幽摆一摆手,“你先下去吧。” 季幽也不愿意看见叶知秋,略一点头,指了下门口,示意自己就在外面等着,便出去了。 叶知秋啜了口茶,语气温和地道:“燕大小姐这丫鬟,实在是入我的眼,不知道能否割爱?” 燕云歌一笑,“季幽不是我的丫鬟。” 叶知秋睨了她一眼,“可她为你办事……” 燕云歌落座,反问:“朋友之间不该互帮互助么。” 叶知秋神色如常,“是这个理。”说着,他亲自燕云歌斟满一杯酒,“今日请小姐前来,是有一件要事相告,县试的结果出来了。” 燕云歌抬眼看他,“如何?” “头名是被叫沈沉璧的书生夺得,小姐名列第二。” 燕云歌不觉得意外,颔首道:“进入府试倒是够资格了。”每个县的前三名才能参加府试,然后是院试,最后取三十人参加会试,最后十人参加殿试,倘若连中三元,得皇帝重用,最少能被封个御前行走。 “小姐这样便满足了?”叶知秋轻轻问。 “先生想说什么?” “主要是想提醒小姐一声,这才第一场,花费已达这个数。”叶知秋以茶水作墨,在桌上比划了一个数,他的神色从容,又道,“后面还有三场,一关比一关难过。”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燕云歌敛了笑意。 叶知秋缓声道:“我会为沈沉璧造势,让所有人以为他就是状元之选,将你与沈沉璧的赔率拉到一比十,甚至更多。” 剩下的话,无需他多说,燕云歌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燕云歌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先生把所有的宝押在我身上,可有想过我若落榜的后果?” “自然。”叶知秋颔首,“但这是我的事,无需小姐操心。” 燕云歌蹙眉,一时无话。 手指不知不觉屈起,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片刻后,她才道:“与其兵行险招,我这有个万全之筞,先生不妨听一听。” 叶知秋抬高了眼,再次为她斟酒,“愿闻其详。” “我会连中两元,最后在殿试输给沈沉璧。”燕云歌说着,压低了声音,“先生要做的是保护好沈沉璧,让他不能出任何意外。 叶知秋惊讶,仔细琢磨一番,没有想明白,“你意欲为何?” “一来还先生的人情,二来我想做一个局,一个弹劾户部的局。” 叶知秋惊讶,不敢相信她尚未出仕就谋划的如此深远,沉了半晌才道:“小姐想弹劾户部的哪位大人?如果是周毓华,这绝非易事。” 燕云歌爽快一笑,“这就是我的事了,无需先生担心。” 叶知秋微愣,而后失笑,这位燕大小姐可真是半点亏都不吃。 正事说完,两人一时无话。 燕云歌谈及了当初岩城一事,解释了季幽为何会在她身边帮她。 叶知秋沉默听完,猛地饮了几口酒,一言不发。 原来她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一无所知。当年他听她提过,她此生最重要的亲人就是她爷爷,胜过她的一双父母。 如果他在,是决计不会让她二叔欺负到她头上的。 可他伤她太深,两人之间又有了五年的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