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甚至来不及起身行礼,就见他匆匆离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转了转手中的杯盏,若有所思。 夜凉如水,偶尔听得一两声虫鸣,显得静夜更寂。 “书生。” 负手立在船头的人闻言转身,看见站着他身后一袭青衣的燕云歌。巧了,今夜两人又都着同色的衣服。 燕云歌提灯走来,看着他问:“书生,你贪凉不睡,看什么这么有趣?” 段锦离抬头望着被乌云遮蔽的明月,语气颇为冷淡,“随便看看罢了。” 燕云歌来到他身边并肩,语气很感慨道:“又过去一个昼夜。却未见有人来寻我,也不知他们是不是将我忘了。” “姑娘想走了?” “你我萍水相逢,我又叨扰时日,是该走了。” “有人在等着姑娘回去?” 燕云歌愣了愣,下意识隐瞒道:“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自然也没人等她回去。 段锦离勾起唇角笑了笑,心情因这几句话大好了起来。与她并肩站在船栏边,他也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恰巧乌云散去,一轮明月高悬。 “可惜此时无酒,不然此情此景,真想与书生你痛饮几杯。” “有何难,小生这就让人准备。” 燕云歌一抬眼,“月上清?” 段锦离朗声一笑,“姑娘竟连这酒都知道,果真是博识广闻。” “有幸喝过一次,我记得那酒还不便宜,得十两银子才有一壶。” “这点银子小生还是有的,只是姑娘打算在这喝?” “去书生你的寝房如何?” 段锦离心里一沉,面上抿唇而笑,“可。” 护卫得了吩咐,立即备上酒菜送到主房。 燕云歌端起一杯酒饮下,口中酒香清冽,回味无穷,她大叹,“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书生,你们春藤的酒就是比别处的要好喝。” “姑娘贪新鲜罢了,小生不以为然。” 她提起酒壶为自己倒一杯,“非也,是书生你嘴刁了,这酒便是送进宫做御酒也够格了。” 段锦离看着她连喝了三杯,微微皱眉道:“这酒后劲不小,姑娘现在贪杯,明日可有得头疼了。” 燕云歌执杯一笑,双颊绯红,眸中似有醉意,“多喝几碗解酒汤就是了,书生你怎么不喝?” 闻言,段锦离仰头饮尽。 她抚掌叫好,跟着再喝了几杯,段锦离按住她倒酒的手,“姑娘不可,再喝可就醉了。” 燕云歌勾起唇角,“醉了不好么?我若醉了,书生你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就是。” “你……” 段锦离松开手,燕云歌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修长的手送到自己眼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尖上是透明红润的指盖,若不仔细瞧,还真不容易看见那点微量的白色粉末。 “原来你是这么下毒的。”她笑着,将他的手指搁在她的酒杯上方,轻轻将他指甲里的粉末抖落。 “月上清再贵不过十两,可加上这么一点,可就值上千两,若能从书生你口中问出什么,当值万两。” 果然,他的脸色变了。 她看在眼里,轻轻笑着,抬头将酒饮尽。她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晕,一如初春时节绽放的桃花。 “为什么?”段锦离不解。 她托着腮,酒劲上到眼里,又娇又媚,痴痴地看着对坐的人。 若说燕云歌五官哪里出色,便是这双眼了,含笑时多添了三分柔和,便是再多情的吴女都比不得她带笑时看人的那一眼。 现在,那双眼睛岂止是会说话会勾人,更多的是让人心生错觉,以为自己是被她深深迷恋着。 这也是她常胜的秘诀,她言语笑笑之间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又因为生得太俊美,便是真做了什么表里不一的事情叫人发现了,也很容易寻获谅解。 段锦离被这样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体莫名的燥热升起,平静的心如被人丢上了颗石子,一圈一圈地泛起了涟漪。 “姑娘?”他问。 她眨了下眼。 “你醉了?”他又问。 她轻笑一声,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但站不稳脚,身子往一边歪下去,段锦离及时起身扶住,她便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小心。”他温声道。 燕云歌从他怀里抬起头,晕红的脸蛋十分惹人怜爱,她的手抚上他的脸,眼里的迷恋毫不掩饰。 他心跳的厉害,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的唇就在这时突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