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幽意外,“那是?” 燕云歌不作声。 季幽马上想到另一个可能,吃惊道:“小姐是想让那些孩子进宫?” 文香同样吃惊,脱口就道:“他们中最大的也才十二岁,他们进宫能做什么?” “十二岁不小了。”燕云歌温淡道。 “小姐,我们可以直接买通宫里的人,燕茴他们还这么小,就是进了宫也帮不了我们什么。”季幽回想那些孩子往日乖巧单纯的模样,着实不忍心。 燕云歌眉目平淡,未见一丝不忍,只道:“就是小才有机会,谁也不会防备,不会注意他们。换你和赵灵,太惹眼了。” 赵灵贪玩又粗枝大叶,在宫里根本呆不住,血影气质冷硬杀气随身,哪有半分宫女的样子。至于季幽,那个男人的一句“除了她”,让她不得不忌惮。 被关进大理寺五年都没变过脸色的人,在听到她要送季幽进宫竟会沉默的没了言语,若说他对季幽无情,谁信呢。 想到这,燕云歌微微笑了。 见她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季幽不免心寒了几分。燕茴是小姐亲自赐的姓,小姐曾说要对她着重栽培,如今才知是要当她作棋子安排。 燕云歌转头看了季幽一眼,见她脸色怪异,猜她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决定,不愿她多想,便温声道:“往宫里塞人并不容易,也不是谁都能去,我只是有这么个念想,成与不成还都是两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事情等赵灵回来,我再与你们细说。”说着,人起步往外走去。 季幽眼里藏忧,立在原地许久。她拿不准小姐这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以退为进。 如果燕茴他们真进了宫,宫中人心险恶,又险象环生,做贵妃做娘娘的都少有能善终的,何况宫女太监? 季幽与文香对看了一眼,面色皆是凝重。 “一一,好了吗?”外头,莫兰的声音传进来。 “母亲。”帘子掀开。 听到声音,莫兰先是有点意外,目光很快柔软下来,甚至有点闪烁,“你回来了。” 燕云歌微愣,垂眼道:“是……只是叨扰了母亲这么久,现下得回去了。” 莫兰听着喉咙发酸,女儿才回来就又要走,她有好多话还没问,想知道她最近好不好,有没有瘦,做的事情有没有危险,想知道那位假扮她的姑娘是谁,想知道好多事情…… 莫兰抹着眼泪不说话。 燕云歌冷漠的眼睛里多出些无奈,有些为难道:“母亲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张妈连忙借故退下。 莫兰忍着泪,摇摇头,只是伸出手,仔细摸着燕云歌的眉眼,“我只要知道你平安,一切都好,就放心了。” “我很好,”燕云歌不愿意说太多官场上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我去了惠州,燕行他也很好。母亲转告慧娘一声,外头这几天的消息都不用去信,我不会教燕行出事。” 莫兰这才想起近几日来燕不离的神色匆匆,之前还在担心会是她出事,如今方知是燕行。 “你不要做为难的事,燕行那……再不济还有你父亲会为他打算,一一,你千万保全你自己。” 这话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却未有这一刻般如此动容,大概也是她做了母亲的缘故,明白世上没有理所当然的感情。 过去是她没有珍惜这份母女亲情,所幸,现在开始也不晚。燕云歌嘴角温笑,“好,我会为母亲保全自己。母亲,我先回去,过几日再来看你。” 莫兰莞尔:“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也不怕被人笑话。” 燕云歌笑笑回:“只要能让母亲高兴,笑话就笑话吧。”说着,母女牵着手一起走到门口,又停下道:“我有个朋友会在东苑小住段时间,母亲若闷了,就来找她聊聊。”这个朋友自然是文香。 莫兰没去问是谁,点着头,眼泪又要出来,燕云歌好言安慰了好几句,才将人哄住,交去张妈扶着。 才出了府,燕云歌望着猛烈的日头,突然头晕目眩,脚步发软,天旋地转间她在落入一个有力的怀抱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 云歌念的诗来自苏轼的《洗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