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那也是一个冬天,隆冬朔月。 他趴在纪珩背上睡着了。 那时的小纪珩踩过结冰的水坑,怕动作幅度太大吵醒了他,一条十分钟的路程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同样称不上高,还是孩子的纪珩后来在叶家门口撞见了叶爷爷。 慈祥的老人看着他,沉默许久,摸摸他的头发,说:“小纪啊,麻烦你带弟弟回来了。” 那是叶家的人第一次对他说,叶珏是他的弟弟。 小小的纪珩酷哥似得点头,“嗯。” 回自己家的路上,他忍不住高兴地捏捏手掌。 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心里却在雀跃的想。 ——九岁的心愿,就愿他的弟弟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不论在哪,叶珏都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便许过愿,要好好保护的弟弟。 …… …… 那是叶珏印象中极为混乱的两天。 星期五晚上,纪珩抱着他敲开了纪家的大门。 满屋子黑衣黑裤的壮硕男人看向他们,低头喊:“少爷。” 害怕间,叶珏看见有几个男人去了叶家。 他担心不已的想要叫住他们,却被纪珩拍了拍后背,安抚般的低声说:“没事。” 惊吓过度的一晚,他最后趴在纪珩怀里睡着了。 面上还是斑驳的血痕和泪痕,纪老爷子险些吓晕了过去,问清事情的经过后,沉默的抽了口旱烟,眼眶气的通红。 第二天一早,叶珏从睡梦中醒来,看见的便是即将坐车离开的纪珩。 纪珩变得很沉默。 直到看见他才露出一点笑意。 事情已成定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只是在许多黑衣男人的注视下,固执的从口袋里掏出小灵通,问纪珩:“……哥,我以后还能……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纪珩擦掉他脸上的泪痕,点下了头:“能。” “……那我们,还能见面吗?我可不可以去找你玩?” “我们还会见面,”纪珩耐心的一点点擦掉他的眼泪,牵着他的手,声音低低的:“但是你可能会认不出我。” “不可能!” 叶珏咬牙忍下泪水:“我肯定能认出!” 最后纪珩坐进车里时,他还是哭的昏天黑地。 纪珩下车哄了他许久,最后在一旁黑衣男人的催促下,抿了抿唇,手指轻轻抚过他眼尾干净的泪痣,垂眸坐进了车。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也是纪珩第一次对他说谎。 原来有信号、有号码、有目的的电话,也是会打不通的。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第二天在纪爷爷的陪伴下去医院看望爷爷奶奶。 没有看见爷爷,整座医院也没有奶奶的人影。 天地都在旋转,有护士姐姐给了他两颗糖,似乎是怕他哭,温声安抚他:“等爸爸妈妈来了再说,好吗?” 当天下午,他看见了久违的父母。 还看见了不甚熟悉的哥哥和妹妹。 那个对他一言不发的护士姐姐告诉他们,爷爷腿疾感染,无法救治,已经去世了。 就在爷爷去世的当天晚上,突发心梗的奶奶紧跟着离开了。 这对一生都恩爱和睦的夫妻,即便是离开人世,也要陪伴对方。 一前一后两次巨大的打击。 叶珏年幼的身体没有撑住,当天晚上住进了医院,发烧一直发到四十度。 迷迷糊糊中,他哭的无声无息。 眼泪成片,掩盖了大半张脸。 病床前的父母担忧的为他擦着眼泪,同样眼眶通红。 很久很久以后,他感觉身体一轻。 似乎被什么人抱了起来。 比他大了七岁的哥哥低头看着他,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妹妹在一旁给他递糖果,奶声奶气的叫他“哥哥”。 他感受到了迟来的父爱、母爱,兄妹情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