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静悄悄的,因为没开灯,整个房间便都沉潜了下去,像被人遗忘的一块岛屿。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季川没看陆夭那双带有蛊惑性质的眼,他站了一会,后来往陆夭那个方向迈了两步,陆夭一喜,正要掐灭手里快要燃尽的烟头,却见面前人拐了个弯,往门的方向去。 季川一把拉开本就虚掩着的门,屋外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陆夭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她手放在眼睛上搭了个凉棚,知道季川这是“送客”的意思。 陆夭轻哼一声,见他态度坚决,便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也收敛起来了,她打开手机相册,然后把手机扔给季川,意思是你自己看吧。 相册里是一个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女人,女人眼睛紧闭着,但五官模样还是能辨别出来的,季川神色凝重了些,他看了眼陆夭,却没做声。 陆夭掐灭手里的烟头,又将那个熄灭了的烟蒂扔进了垃圾桶,说怎么了?你连要找的人都不认识了? 相册里的女人是陈如雪,即便拍照角度算不得很清晰,但季川还是能够认得出来,他只是疑惑,他和蒋明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怎么就被陆夭先找到了? 陆夭知他所想,其实她也不知道梁波这个所谓的妹妹,就是季川他们要找的陈如雪,她只是碰巧那天在包厢外听到了她的名字,而让梁言夜里赶去医院看望的,也绝不可能是“梁波妹妹”这么简单的身份,她本意只是想搞清楚医院里那个女人是谁,但当她走进病房,看到床角上那块写着患者信息的塑料牌,才讶然床上那个女人就是陈如雪,原本她还不是很确定,但现在看到季川的反应,她便知道自己没搞错。 那么季川他们要找的陈如雪,为什么会被梁波送进医院?难不成是梁言授意将她囚禁起来了?可梁言囚禁她干嘛啊? 两人都想开口,见对方张了张嘴,又都把自己想问的话给憋了回去,陆夭急性子,问他,你想说什么? 季川摇摇头,说还是你先说吧。 陆夭问你不是心甘情愿来皇城做少爷的吧? 季川没回答,说你在哪个医院见到她的? 陆夭又问,是不是找到陈如雪后你就会离开皇城了? 季川答非所问,说陆小姐你别管那么多。 陆夭来了脾气,说要是我偏要管呢? 季川站在门口,没弯腰,只是把手往外伸了伸,做了一个“慢走不送”的手势,陆夭气结,说照片都给你看了你还是不肯信我? 季川脸上又恢复了刚才那种严肃认真的神色,他皱眉的时候左额角那道疤也跟着深了深,这么深浅的一道,像蜿蜒着不能言说的心事,他还没说话,陆夭便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赶在他开口前,切断了他的路。 你别告诉我你就是皇城一打工的,靠着自己的皮相赚点青春钱就回老家去盖房子去了?季川,我知道你有秘密,我就问你,你到底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季川终于肯正眼瞧她了,他见她目光真切,就连唇角都抿成了一条线,他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是来拿他当乐子的,她是梁氏集团少东家的女人,怎么会空到来找他消遣?只是她让他相信她,让他和她合作,又说不管他来皇城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可以帮他…… 其实现在是他搞不懂她了。 陆夭坦白心迹后,空气再次凝成了一团固体,她见季川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觉得更加憋屈,她下意识拿起包就要走,没想到路过他面前时,他却忽然开口唤住她,这一次他没有叫她“陆小姐”,他叫她“陆夭”,他说,陆夭,你得给我一个理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