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清谢他帮他,谢他照顾傅燕沉,谢他人好。 可他这个人真的很好吗? ——不见得吧。 澶容合上眼。 其实若清不知道,他自幼感情便有所缺失,在他眼中,事物人畜只分成两种,一种是有用的,一种是没用的。就像是面对若清时,他的实力、他的才学、他的品性在得不到若清赏识的那一刻,就是无用的。能得到若清夸赞的脸,就是有用的。 所以,他用有用的东西对准想要的人。 所以,他开始看重打扮。 而他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若清,要不过是若清高看自己一眼。 可他总是得不到。 他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却不如傅燕沉的一句话,一个笑……明明他比傅燕沉俊俏,明明他比傅燕沉强悍,明明他比傅燕沉更有权势,可面对那个可以用一无所有来概括的傅燕沉时——他输得彻彻底底。 若清会关注傅燕沉的心情,若清看重傅燕沉的想法。傅燕沉说要带若清走,若清便舒展着眉目答应了。 若清在等着傅燕沉带走他,而那时的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份承诺关系到了来日,关系到他们勾画的未来里一直会有彼此。 最重要的是——若清的来日里,没有他澶容的影子。 想到这件事,澶容无法不在意,可有的时候想得多了,也会觉得犯不着如此。 他的心声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对方在这时笑着他:“打扮不是错事,蓬头垢面确实不好看,可你要看看,你想要怎么打扮?” 澶容眯起眼,似乎听不懂这句话。 心声嗤笑一声:“怎么?不懂?我说错了吗?你要打扮,先应该看看你都喜欢什么?我问你,你喜欢你现在挑选的衣服吗?你真的喜欢这个颜色吗?” 接着不容澶容拒绝,心声把他拉到一个放着各种绫罗绸缎的地方,可那些漂亮的丝绸却没有静静卧在一侧,而是高高地吊在空中,宛如天边如棉如絮的白云一样遥不可以及,让他无法伸手就能碰到。 而心声跟他不一样。心声长臂一挥,轻松地拉下那些浮在空中的布料,最后扯出一块黑色的布,一下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用嘲讽的表情以孱弱的模样来到澶容身边,贴着澶容的耳边问:“你想穿的是这个颜色对吗?” 不知为何,心里敏感的一角被触碰到。 澶容忽地紧咬牙关,下颚线绷紧,宛如向上而去的刀刃。一向没有表情的玉面此刻阴沉得可怕。 心声不怕他,还在说:“你想穿玄衣,你还想带头饰,你更想……”他一边说,一边扯掉自己的脸,在血珠飞起的那一刻,露出了一张和傅燕沉一模一样的脸—— “你还想拥有这张脸。” “有时候你看着傅燕沉,甚至会想你当初看到的邪术。” “你想要跟他互换身躯,你想要披着他的皮。” “其实你不在意澶容的名号,你不在意这个名字代表你拥有多少,你只在意傅燕沉如今得到的那份关心。” 心声歪着头,语速不快,字字诛心:“你只想取代傅燕沉,或是穿上他的身体自己使用,有时候你甚至想要直接覆在若清的上方,去看看之后的景色是否会有变化……” “而你这么厉害,难道在来这里之前,看不出来这个林子里有妖?——你不是没看出来,你把马车停在这里,只是想以傅燕沉的狼狈显出你的从容,让若清知道选了你什么都有。” “你的心真脏,可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心声一句接着一句,有些嫌弃澶容,他将澶容平日里不去直视的邪念引出,将澶容踩到地底,“你跟我说句实话,傅燕沉要不是你一手带大的,你会像现在这样按兵不动对他不管不顾?还是……会做些别的?” “别的?”澶容听到这里,眼神有些茫然。 心声见他这副样子忽然爆发,大声指责他:“别装不懂,你就是嫉妒傅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