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业怀带着乖张的笑,亢奋地盯着他的眼睛,终于看懂了他的心思。在那一瞬间,不想要薄辉和潜海如愿的念头冒了出来,他甚至有去想过,要不要反着薄辉的话来做事? 薄辉不懂他,不知道对他而言生死并不是大事,他甚至可以接受自己活不长,也可以接受宿枝比他早死。而他缺情薄凉,宿枝和后世如何他心里是一团雾,他看不清雾中藏着什么,便懒得去睁眼,也根本不想在雾中行走,他活了这么多年,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他要替珠藤和蛇女抱不平,因此潜海是他的死敌。 他不喜欢蛇女的命运始终掌握在薄辉手里,也不喜欢珠藤因薄辉的存在感到为难,就说什么都不喜欢薄辉。 而他情感淡薄,什么都感受的不全,唯有这份不喜欢经过长年累月的积攒,记得很清楚。 是以薄辉要他做什么,他就逆着薄辉,根本不照做。 当年若不是蛇女留了遗言,非要他接受薄辉赠位,他也懒得与薄辉有什么牵扯。 而带着这样的心思,他打散了薄辉在他梦中的烟影,愉悦地笑了。 梦醒之后,他念着薄辉说过的话,有些神经质地耸了一下肩。 在白牛怕他着凉,给他披上衣服时,带着难以言说的恶意,转头看向了白牛。 白牛在越河尊的弟子中不算是强的。 越河尊的弟子中最强的是青藤、蓝蝶。白牛属于医修,和管着防守大阵的阿鱼一样,都是从旁协助师弟师妹的温和灵兽。 以他的本事来看,他可以轻松地杀了除了越河尊以外的所有远山教众。如果白牛死在这里,想来宿枝必然会因为他杀了白牛的事情受挫,如果他想要折断宿枝的傲骨,想要拉宿枝入魔,这似乎是不错的一步。 这也是能把薄辉气得半死的一步。 想到这里,业怀站了起来。 今日的风很大,也许他杀了白牛之后,白牛的血能够飘到远山。远山之中的宿枝还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还会像是一个傻瓜一样,等他给他带酒回去。而这时的宿枝还不知道,他哪里有什么酒给宿枝,他能给宿枝的只有白牛的尸体。 等他带着白牛的尸体回去,宿枝必然会很难过……也许,宿枝太难过了,没准会像他那次在小镇中一样,哭起来。 也许……宿枝难过了,就不会对着他笑了。 当然,不笑就不笑,他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没准宿枝太难过了,黑发间会生出白发,白发也许会晃得他眼睛发疼…… 也许……也许……也许今日的风太大了,根本就不适合出手! 带着莫名其妙的心态,他拽下了白牛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急躁地想着,他不是不敢下手,也不是担心宿枝会难过,他只是觉得今日的天气不是很好,不想动而已!等他明天休息好了,他就把白牛的头砍下来…… 而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丢了脸,像是担心天上的薄辉会知道这件事一样,他下不来台一样,只好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把衣服甩在了白牛身上,一个人来到船尾,将头挤在一堆货箱的间隙之中,趴在缝隙里,只露出一双放平的脚,不去看一头雾水的白牛,也不去看天上的浮云。 不多时,到了城镇,他二话不说直接从白牛身边离开,自顾自地找起来望日春哪里有卖。 此刻的他并不觉得自己去哪儿需要跟白牛说。 在他眼中,白牛不过是与他并不相熟的陌生人。 白牛见此叹息一声,念着青藤要买的东西,很快也飞了下去。 等着白牛和业怀都离开了天上的飞舟,奎的身影从船上显现了出来。 托了山魅与周围的气息能够融合的福,偷偷跟上来的奎并没有被发现。因为白牛和邺蛟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跟上来了,他有些得意,伸了个懒腰,飞到下方,想要绕路去上京,将宿枝的家人接来,让宿枝看看自己的家人。 不知为何,越河尊很忌讳宿枝和上京有来往,他不许宿枝与氾河一支来往,也不许宿枝回上京,只把宿枝关在远山。 宿枝离家多年,不想家人是不可能的,虽是没有多说什么,可心里也总念着这件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