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承熙盯着叶汝真,“朕就不信了,朕还能被这逆臣气死不成?” 叶汝真“扑通”一下跪下,还没来得及请罪,就听风承熙冷声道:“上床。” 叶汝真立即上床,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风承熙侧头看着她。 她把被子拉上来一点,脸埋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 眼睛圆滚滚的,在灯下似夏日里熟透了的葡萄,紫到发黑。 像是有夏日的浩荡而清凉的长风拂过胸膛,风承熙身体里那点异样的难受彻底消失了。 “叶卿,”他开口道,“你在家睡觉也戴着帽子吗?” 叶汝真从被子伸出一只手,把官帽摘了。 康福连忙接过。 风承熙:“官服。” “……”叶汝真在被子里一团蠕动,把腰带官袍递给康福。 风承熙搁下书,却没有进被窝,反而撑在了叶汝真枕上。 叶汝真在他的笼罩之下,被压迫的感觉尤为清晰:“!!!!!” 风承熙的手抚向她的脸。 叶汝真翻身就要爬起来,然后就见风承熙的手越过她的脸,拔下了她头发的发簪。 “戴着这玩意儿睡觉,不怕硌着自己吗?” “……”叶汝真,“谢、谢陛下……” “你放心,朕既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 风承熙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但朕与你同榻,确有用意。” 叶汝真:“!” “朕有心疾,怒时容易发作,但你是朕的良药。”风承熙道,“了然大师说你身具佛缘,可以化解戾气,要朕与你多加亲近。” 他说完便回自己枕上躺下,康福放下帘帐,吹灭灯烛。 殿内陷入安静的黑暗之中,窗上慢慢透进来一片莹光,今夜的夜色应当不错。 叶汝真忍不住在心里“啊”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叶汝真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陛下,您睡着了吗?” “睡着了。” “陛下,身具佛缘这事儿是真的吗?”叶汝真,“臣在您身边,真的能让您好受一些?” 风承熙在黑暗中“嗯”了一声,因是鼻音,听上去软软的。 叶汝真不太安份地侧过了个身,问道:“陛下,您这心疾到底是怎么回事?难受起来是怎么样?好受起来又是怎么样?” “……”风承熙,“叶卿,你不想睡吗?” 这声音听上去可没有前一声那么软了,叶汝真立即老实平躺回来,咕哝道:“臣真的是有择席之症的……” 叶汝真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相反,她跟着白氏做生意,三教六流的人都见过,地方也跑过不少。 往常出门,白氏都会命人给叶汝真的被褥枕头全带上,走到哪里铺到哪里,这才睡得着。 如今睡在这宽大的龙床上,旁边躺着一位真龙天子,叶汝真连翻身都小心翼翼的。 空气里不是自己熟悉的脂粉香,而是充满威压的龙涎香,更让叶汝真睡不踏实。 好半宿叶汝真朦朦胧胧要睡去,风承熙忽然开口:“叶汝成,你去乐坊厮混便罢了,怎么还回回带幌子出来?” 迷迷瞪瞪的叶汝真被训得云里雾里。 风承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瞧瞧你这一身的脂粉味!” 叶汝真半梦半醒,迷迷糊糊道:“自己睡不着别扯旁人啊……又不是我要来这睡的,我不要来,你非要我来……我不管,反正是你招我的,你自己受着吧……” 风承熙惊异地坐起,就见叶汝真朝里翻了个身,发出匀长的呼吸声,香甜地睡着了。 风承熙:“……” 他确实是睡不着。 他从记事起,身边就没有躺过人。 叶汝真身上的脂粉香气像是一缕缕烟雾,慢慢渗进空气里,像是入侵一般,掌控了床帐之内的方寸之地。 * 第二天早上,叶汝真是被人晃醒的。 “叶大人,该起了,快上朝了。” 叶汝真睁开眼就看见了康福板正的老脸,赖床的念头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立即抱着被子坐了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