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像镜子似的。 姜凤书道:“若是我说,我在那日花筵之上,便对这位新任起居郎一见钟情,兄长信吗?” “……所以你才会不顾身份,出手替他诊脉?”姜凤声眼中有丝不可思议,“阿月儿,你在儿女之事上,竟如此天真?!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 “我的身份,我从懂事起便知道了。”姜凤书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将他逐出宫去,免得留在宫中,乱我心曲。只可惜,我没做到。” “叶汝成……”姜凤声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竟能让发作的陛下清醒,难道世间竟真有佛缘这回事?” “兄长,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姜凤声轻轻笑了:“从小到大,你还是第一次求我。” “无论兄长想做什么,我都是站在兄长这一边的。只求兄长保住我一点痴心,留住叶汝成一条性命。” 姜凤声看着她:“你这点痴心,当真是令兄长意外。可莫要让这份痴心害了你。” “我知道。”姜凤书声音平静,“我发誓我会是一个贤良淑德品行无亏的皇后,但等我当了太后呢?或者……连太后也不用当了呢?有这么一点念想,我会比兄长都更盼着那一日早点来。” “阿月儿啊阿月儿,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但到底,还是个女人。”姜凤声道,“罢了,做妹妹的头一回求哥哥,哥哥能不答应吗?” “谢兄长。”姜凤书欠身一礼,“还有一件事,想请兄长答应。” 姜凤声笑:“今儿是怎么了?说吧。” “我是姜家的女儿,我可以为姜家做任何事,包括跟别人换孩子。” 姜凤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字字清晰,“若有一天,姜家需要我这么做,我定会做得很好,做得谁也瞧不出来。所以,到时还请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我养的是谁的孩子,我的孩子又是由谁养着。我不想拿心肝去贴仇人的孩子,却把自己的孩子当仇人。” 姜凤声看着她半晌,摇了摇头,叹道:“是不是你们女人都是这般多心?我说过了,姜家之所以要强大,正是为了保护你们,怎么会让你们受这种委屈?姑母是被陛下的心疾折腾得疑神疑鬼了,你也要学她吗?” 姜凤书慢慢地垂下了眼睛:“我正是因为看姑母这样,所以忍不住想多了。” 姜凤声道:“乖,别想这些不该想的东西,好好想想怎么讨陛下欢心吧。他既然舍不得处置叶汝成,自然也不可能处置你。” * 叶汝真坐在禅房外的石阶上,打了个喷嚏。 风承熙从上马车就不行了,人一直昏昏沉沉。 但到了禅房,却忽然睁开了眼睛,说了句什么。 他的身体已是疲惫到极点,声音低不可闻,了然大师凑近他唇边,良久方抬头,看向叶汝真:“陛下让你出去。” 叶汝真出来之后,后知后觉地想——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过河拆桥? * 当风承熙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了然大师为他诊了脉,摇头道:“陛下,你每发作一次,脉相便更为危乱,血脉已是穷弩之末,经不起再折腾了。” 风承熙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下面淡青色经脉清晰可见,看起来就像普通人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不同。 “若是再发作,会如何?” 了然沉默了片刻:“此疾怪异,是我生平仅见,只能大约猜测,脉相乱到极处,便是神思狂乱,不复清明。” 风承熙垂下了眼睛。 也就是说,疯了。 他记得每一次发作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中疯狂奔突,他的身体像是一个被邪魔肆虐的战场,而他想做的则是疯狂破坏一切。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