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才出门,就险些撞上一直守在外面不敢进去的康福。 康福跌足:“大人啊,当国舅爷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陛下诚心诚意的,您怎么能这样伤他的心呢?” “别说了。”叶汝真道,“进去看看陛下怎么样。” 一言提醒了康福,这回陛下可气得不轻。 叶汝真在外头等了等,里面没有传御医,反倒是传出阵阵瓷器碎裂的声响。 看来这一次风承熙不单没有心疾发作,身体还健旺得很。 她转身出宫。 殿内,风承熙怒气冲天,通天冠早被扔在了地上,珍品贡藏砸了一件又一件。 康福捡起通天冠,小心翼翼劝解。 然而任何言语都是火上浇油,风承熙怒道:“他不信朕!他跟那些人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天天低眉顺眼三叩九拜,但肚子里全在看朕的笑话,全都巴不得朕发疯!” 康福低声道:“陛下,凭良心说,叶大人确实是不同的,他待您的忠心,日月可鉴。” “鉴什么?!”风承熙道,“他甚至不相信朕能照顾好他的妹妹!” 这话康福没法儿接,因为康福确实也觉得这是叶汝真不识抬举。 但劝还是得劝,康福嗫嚅道:“老奴方才进来时,瞧见叶大人膝盖上好像流血了……” 这微弱的一句,却让满室的天子之怒为之一顿,风承熙停了下来,皱眉:“你看真了?” “真真的。”康福连忙道,“这地上满是碎瓷,叶大人定然是跪伤了……” 话未说完,风承熙快步走到叶汝真最后所跪的地方,矮身蹲下,拈起一片碎瓷。 上面隐约沾着一抹血迹,白瓷红血,分外扎眼。 * 叶汝真一回家,白氏与谢芸娘立即发现她官袍上的血迹,忙去拿药。 叶汝真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膝竟然扎破了。 “先别忙上药。”叶汝真道,“外祖母,您回蜀中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 白氏道:“差不多了,这两天就能出门。” 叶汝真:“我和您一道去。” 白氏吓了一跳,再看看叶汝真未逢休沐便回家,身上还带着伤:“真真,是不是陛下知道了什么?这算是败露了吗?” “不算,但也没差多少。”叶汝真道,“您别管,我们明日便走。” 谢芸娘脸色苍白:“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我们一家子都要逃命吗?” 白氏瞪了她一眼:“若是要逃命,真真怎么会不叫上你们?乌鸦嘴,莫要乱说话。” 叶汝真出宫之际已经想明白了,风承熙既然赶她出宫,便是不想再看见她,她正好可以跑路。 他出于帝王之威,予取予求惯了,禀性还是有一层善意在,料不会为难叶家。 哪知到了夜间,出门赴宴的叶汝成和查账的叶世泽回来,一家人商量叶汝真离京后的事宜,康福来了。 白氏是认得康福的,连忙行礼见过,康福一一还礼,笑眯眯道:“老奴是来见叶大人的,不知叶大人的伤口可还好?这是宫里上用的膏药,叶大人或许用得上。” 说着奉上一只翡翠小药盒。 叶汝真单看这药盒便知里头的药膏金贵,心里有些打鼓。 康福是在宫里混了四十年的人精,若没有风承熙的意思,就算要示好,也不会示得如此光明正大。 “小伤而已,劳公公挂念。”叶汝真说着,问道,“陛下可还好?” “唉,陛下这回可气得不轻啊,御医已经开了药了,这会儿还粒米未进,说是没胃口。” 康福愁眉苦脸地道,“叶大人要不回宫去看看?” “……”叶汝真大约明白了,道,“陛下瞧见我只怕又要生气,我这几日还是不要去讨陛下嫌的好。” 康福也没有勉强,只旁敲侧击问叶汝真有没有什么悔过之类的表示,比如请罪折子之类的。 叶汝真只装不懂。 康福无法,最后只能道:“陛下从前爱吃府上的胭脂鹅脯,此时茶饭不思,老奴想着,若是能进上一盘,陛下也许会有些胃口。” 叶汝真听闻此言,去了厨房一趟,拎了两只大鹅出来:“鹅脯没有了。不过我家厨子说,他做的鹅脯全赖这鹅肉好。公公将这两只带回去,让御膳房炮制了,跟我家是一样的。” 那两只大鹅被掐住了脖子,翅膀犹不住扑腾,嘎嘎乱叫。 康福:“……” 叶汝真亲自把康福送到门口,下人把鹅扎在车辕上。 马车缓缓驶动。 “滴水未进、茶饭不思、气得不轻”的风承熙靠在车壁上,掀开帘子看看那两只在夜色中嘎嘎大叫的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