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点端倪,那风承熙只怕就有杀身之险。 一直到下午,风承熙和崔复两个人醉醺醺地回来了。 叶汝真一闻见酒气就胆战心惊,风承熙上回耍酒疯的模样可是历历在目。 崔复舌头都大了,被随从扶走之前,嘟囔道:“过、过两天瑞王别院的雅集,郗、郗兄可别忘了!” 风承熙含含糊糊应了。 叶汝真扶着他进门。 “娘子……”风承熙整个人没骨头似地赖在她身上,脑袋在她颈边拱来拱去,“娘子好香啊……” 叶汝真吩咐人准备热水和醒酒汤,然后把风承熙往床上一扔。 “哎哟,”风承熙立刻委屈地叫唤起来,“娘子这么大力气,弄疼我了,快来给吹吹揉揉……” 叶汝真朝天长出一口气:“戏省着点儿演行不行?” 风承熙脸上的娇嗔不见了,拿了个枕头过来舒舒服服靠在上面:“唉,叶卿太聪明了,一点都不好玩。” 叶汝真心说你真当我傻呢,崔复还唤你郗兄呢,显然没有醉到上一回的地步,怎么到我这儿就来精准发疯了? 不过风承熙虽然眼神还清醒,脸上却是面若桃花,身上的酒味更是浓重得不行,“你喝了多少?” “还好啦,”风承熙懒洋洋道,“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一条沟里连栽两回?酒没喝几口,大多都洒了。” 叶汝真一面开了箱子给他找衣裳,一面道:“林敬没认出你来?” “真认出了我,他和崔复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话依然是懒洋洋的,叶汝真却听出一丝寒意,他带在身边的随从皆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屠灭毫无防备的林家易如反掌。 “你都派人打断了林泰的腿,为什么不对林敬下手?” 以郑硕的本事,寻个月黑风高之夜,把林敬大卸八块也不成问题。 “这话说得,我成什么人了?”风承熙慢慢地道,“当年承蒙他悉心教导,哪能让他一死了之?自然要好好报答恩师一番才是。” “你打算怎么报答?” 风承熙笑了,“这嘛,还要靠叶卿帮忙。” 叶汝真一愣,她连当幌子都被嫌弃了,还能派别的用场? “叶卿一路来辛苦了,朕决定好好犒劳一下,今晚就让叶卿重回温柔乡。” * 入夜之后,叶汝真换上了男装,和风承熙坐上马车。 江州不似锦州热闹,更比不上京城繁华,沿街亮的灯笼不多,偶尔才划过一道流光,透过竹帘照进车内。 每一道光亮划过,都照见风承熙眸子炯炯。 他一直在看她。 叶汝真终于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要不我还是去买一身吧?” 没有女子上乐坊的道理,她原是图省事,直接从衣箱里翻出一身就穿。 穿上才发现,风承熙的身量比她要高一些,衣裳穿在她身上也有些偏大,不合适不说,还容易踩着衣角把自己绊倒。 只是她正要脱下,却听风承熙道:“就这么穿。” 他的声音有点低沉,看着男装的叶汝真,神情异常专注,“好久没看见这样的叶卿了。” 叶汝真很想默默地回一句“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风承熙也不知是哪个筋搭错了,在屋子里不错眼地盯着她就罢了,上了马车竟然还像是瞧什么稀罕物件似的,看个没完没了。 “这身就很好。”风承熙道。“我想起最初见你的样子了,你当时穿着官袍进来,衣裳是青绿色的,腰带是青金色的,我当时便眼前一亮,心道,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小郎君。” 叶汝真不由也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风承熙的情形。 那时他高高在上,一身龙袍辉煌肃穆,容光却似冰雪一般,每根眼睫毛都带着一丝凉意。 而今人还是这个人,那点凉意却是不知全跑哪里去了,此时歪着头看着她,笑道:“这般俊俏的小郎君,一会儿去天香楼,可就成香饽饽了。” 叶汝真:“……” 人应该是越长越稳重,这位陛下相反,越长倒越轻佻了。 天香楼是江州最大的一间乐坊。 但凡是像样点的乐坊,外加有点名气的女伎,都休想第一次就见上面。 但今夜两人是个例外。 先是风承熙砸出了大把的银子包下整座乐坊,然后是叶汝真一曲新词,请动了此间的花魁蕴娘。 叶汝真:好险从哥哥那儿背的几首还没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