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问那几人:“你们同我一道去账房领的银子,你,还有你,当日还约一道去裁衣裳,都忘了吗?” 那两人神情有些慌张:“这……你怕是记错了,没有的事。” 其余人也道:“是呀,定是你记错了,没有你领了我们却没领的道理。难不成,你是额外拿了钱,要替他们说话吗?” 封氏并非善言之人,闻言气得怔住:“说话要凭良心,哪个额外拿了钱,哪个受天打五雷轰!” 妇人们眼看着就要在大堂上吵起来。 风承熙道:“这好办,既然裁了衣裳,那把成衣铺子的老板叫来认一认便知。再去家家搜搜看,谁家有说不清来处的银子,有突然多出来的东西,谁便是额外拿了钱。” 妇人们顿时又有些慌了,皆不敢说话。 便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阵阵喧哗,紧跟着像是无数人在大喊: “血债血偿,以命抵命!” “处死萧怀英!” 瑞王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侍卫进来回道:“天气太热,王阿福的尸首受不住,已经开始发烂了。” 瑞王问怒道:“昨日验完尸不是该封棺吗?怎么烂不烂的,他们都知道了?” 侍卫道:“那王刘氏自己开了棺……” 验尸之后,哪怕仵作手艺再好,尸身也会受损。 再加上天气火热,开棺之后呈现在百姓面前的是副什么景象,定是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这么久时间以来,锦州人对萧家和萧怀英的怨气就像是锅里的油,越烧越热,此时一瓢冷水下去,终于炸开了锅。 忽然外面经过的丫环一声尖叫。 瑞王已经很是烦乱,闻声一声怒喝:“吵什么吵?又怎么了?!” 下人急忙回禀:“外、外头那些百姓往院子里扔石头,砸着了丫环。” 瑞王大怒:“这帮刁民!当真是要造反吗?!姜将军,劳动你大驾,把带头的抓几个,以儆效尤!” 姜路却坐着没动,只是道:“王爷,这却有些难办啊。末将手底下那些人各自都要守着紧要的街口路面,缉拿大盗,着实是很难抽出人手来。” 唐远之也道:“这些百姓虽然鲁莽,到底是因为王阿福死得太怨太惨,百姓们物伤其类,唇亡齿寒,所以激愤至此。不如早些审出真相,处置真凶,想来民怨自然便会平息。王爷以为如何呢?” 叶汝真听明白了,姜家这是很明显要萧怀英死。 风承熙道:“案情尚有疑窦,若是草率定罪,恐有冤情啊。” 风承熙代表着天子旨意,瑞王明显有些犯难。 叶汝真道:“天气炎热,王爷的贵体只怕有些受不住。不如先命人去查查这些人是否撒谎,这边暂且把犯人带下去押着,等查出点名堂出来再审,如何?” 这梯子搬得恰到好处,立刻得到了瑞王的允准。 堂上的审查暂时中止,萧怀英被押着离开时,视线与叶汝真匆匆交错,几不可见地向叶汝真点了点头。 叶汝真和风承熙被引到花园处的一间厢房休息。 瑞王府比江州的别院更为奢华精美,每间待客的屋子里都设着三四只冰盆,入室便清凉怡人。 风承熙让下人带话给瑞王,约瑞王私下一会。 叶汝真深深吸了一口长气,知道能不能说动瑞王,就在此一举了。 “怕吗?”风承熙忽然问。 “不怕。” 叶汝真没有撒谎,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内里是瑞王的府兵,外面是姜路的兵士,中间还夹着恨不得让她给萧怀英一起陪葬的百姓,明明是如临深渊,一步踏错就要粉身碎骨,她却真的一点害怕都没有。 “你堂堂一国之君都敢赌,我又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我的命还能比你的命更值钱?” “叶卿啊,”风承熙看着她半晌,有点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你明明生着一张当佞臣的脸,怎么却有一副忠臣的气概?” 叶汝真不服气:“我怎么就生了佞臣的脸了?” “好看啊。”风承熙再自然不过地道,“自古佞臣不生得好看,昏君哪能言听计从?” 叶汝真:“………………”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被调戏到了的错觉…… 说话间,忽然听见脚步声。 这脚步声匆忙而凌乱,不像是府中的下人。 两人都是神情一凛,互相交换一个眼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