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他一面说,一面往后退,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抓住门框稳住自己,忽然看了叶汝真一眼,似是觉得自己丢脸似的,迅速在外面关上了房门。 叶汝真愣愣地:“……” 是她眼花了吗? 他好像……脸红了? 老军医姓聂,叶汝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替叶汝真治过不少头疼脑热。 此时包扎好了伤口,叶汝真拉上衣服,道:“聂爷爷,求您件事儿。万一有人问起来,您一定要说我是男的。” 老军医一面收拾医箱,一面道:“你瞧瞧方才陛下那个眼神,只怕你是男的他也不会放过。” 这点叶汝真倒是不怎么担心。 毕竟风承熙不好男色。 白氏和宁氏过来了,叶汝真听到了她们向风承熙请安的声音,才发现他居然一直等在外面。 “老夫人请起。”风承熙的声音传来,“朕无意欺瞒老夫人,不敬之处,还望老夫人海涵。” “……”叶汝真不记得风承熙在自己的身份下对谁这般客气过。 宁氏给叶汝真带来了更换的衣物,当叶汝真收拾妥当出门,风承熙还在门外。 门外是片小小的天井,高大的银杏树将阳光筛成斑斑点点。 风承熙就站在树下,微扬着脸,嘴角翘起,起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 笑意就好像上天已经把世上最最美好最最重要的恩物赐给了他。 叶汝真走过去。 “陛下……” 她才开口,风承熙便低下头,迎上她的视线,嘴角的笑容瞬间加深,这个笑容比此时的阳光还要明媚灿烂。 “疼吗?”他问,声音温柔得不行。 叶汝真摇头:“谢陛下关心,不疼。” “骗谁呢?又不上什么灵丹妙药,哪能说不疼就不疼?”风承熙道,“你就在这里养伤吧,记得让家人把被褥枕头送过来。我先回王府,待事情办完,再来找你。” “……”叶汝真,“陛下找我做什么?我已经遵旨递上辞呈了。” “哦,那个,”风承熙道,“那份辞呈写得过于粗糙,朕正要打回去让你重写。” 叶汝真:“……” 时隔一个多月,才打回来吗? “若是写得好,朕便准你辞官。若是写得不好……”那丝笑意简直是焊在了风承熙脸上,他稍稍凑近,声音放低一点,“那你便回来接着当差。” 叶汝真震惊地看着他:“陛下,君无戏言,是您让我辞官的。” 风承熙顿住了,负手想了一下,告诉她:“叶卿,你要知道,皇帝也是人,人怎能没有戏言?” “……”叶汝真,“……这是不是有点无赖了?” “你说朕无赖?” “……不敢。” 风承熙又近了一点,身形挡住了白氏和宁氏的视线,他的眼神奇怪极了,像是极欢喜,又像是极压抑,声音也压得低低的,“朕看你是敢得很……” “陛下是不是又无聊了?” 叶汝真忽然问,“就像从前我刚入宫当差时那样?又或是蜀中形势有了变化,陛下有什么差事想交给我去办?” 风承熙:“……” “其实陛下不必如此费心。” 叶汝真道,“玩物和工具就是拿来玩和用的,用不着来哄。我就算不是陛下的臣子,也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有什么吩咐,我一样会照办。” 风承熙真的怔住了,叶汝真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冷淡,明明刚才还聊得好好的。 “我从来没有拿你当玩物,也没有拿你当工具……” 叶汝真笑了一下:“从来没有?” “……”风承熙顿了一下,“好吧,最开始有,但自从那次在护国寺你不愿杀阿偌,你便是我想要留在身边的人……” “是啊,我通过了陛下的考验,得以留在陛下身边,直到蜀中的事办妥,陛下再也用不上我,便将我一脚踢开,连同我送陛下的东西,也是用完就扔,弃若敝屣。” 叶汝真的声音清冷得很,没什么情绪,音量也不大,只够两人听见。 “陛下若是不玩这些花样,大家还能留些颜面,不必撕破脸。而今草民把话说白了,还望陛下想要什么就请直说。若是只为找乐子,请恕草民不能奉陪。” 叶汝真说完,低头施了一礼,缓缓走到白氏与宁氏身边,一起离开。 白氏回头望,只见风承熙站在原地,像是僵成了一具雕像。 “你跟他说什么了?”白氏悄声问。 叶汝真:“说了点大实话。” 老虎不发威,真当人是病猫吗?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她是什么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