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承熙没有看她,直视前方,仿佛在对着一团空气说话:“我们说过的,福祸与共,定不相负。” “!”叶汝真,“你不是都让我滚了吗?” “是啊,我真想让你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风承熙的视线终于落在她身上,只看一眼,眸子里便有浓烈的痛苦之色,“为什么我就是脱不开你?为什么你无处不在?” 叶汝真:“……” 讲讲道理行不行?我老老实实在家,是你冲进来的! 但风承熙的神情不大对,叶汝真没办法跟他据理力争,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一切不是该了结了吗?为什么又乱成这样了? 事情重新变成一团糟,但奇怪地,方才梗在胸膛里的大铁块消失了,她的心重新热气腾腾地跳动,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恼火。 她不知道风承熙带上她是干嘛的。 虽然同处一辆马车,但他很少理她,沿路一直有文书雪片般飞来,他低头处理公文,她百无聊赖发呆。 叶汝真严重怀疑他可能是觉得马车上少一件摆设,所以把她拿过来充用。 每逢在驿站休息时,两人会在一处吃饭。 从前吃饭的时候,风承熙总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却好像是学会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圣人言,饭桌上一片寂静。 郑硕从车队里离开过两天时间,再次出现的时候带来了叶汝真常用的被褥与枕头,还有白氏的信。 风承熙一定给了白氏十分冠冕堂皇的理由,白氏信里面竟然没有焦急担忧,只叮嘱叶汝真路上小心,等她把铺子打点好也会来京城。 萧宏随队护送,一直送到了蜀中边界。 临别之时,君臣二人把酒赠别。 风承熙道:“有件事,朕一直没有问老将军。” 萧宏:“陛下尽管吩咐,老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是朕那日在瑞王府没有出手,老将军还要装病多久?” “老臣会一直病着,直到病死。” “那样的话,即便姜凤声叛乱,老将军也不会带兵勤王了?” “陛下还记得先帝教臣练的那四个字吗?”萧宏道,“先帝告诉老臣,忠君报国,不是先忠君,然后报国,而是忠君乃是为了报国。” 老将军须发花白,但整个人宛如千锤百炼的钢枪,腰杆笔直,目光炯炯,“若陛下没有手段破蜀中这场乱局,老臣即便前去勤王,也不过是空将十万蜀中男儿葬送在京城而已。蜀军是大央的蜀军,有本事稳住大央的人,才是蜀军的主人。” “那朕现在算是蜀军的主人了吗?” 萧宏单膝跪地。 在他的身后,所有护送的兵士齐刷刷跪了一地,秋日长风之中,只闻整齐一片的铠甲摩擦之声。 萧宏沉声道:“老臣誓死效忠陛下!” “蜀军誓死效忠陛下!” 将士们齐声高喊。 “好。”风承熙扶起萧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老将军回去做好部署,来日朕在京中与老将军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叶汝真坐在马车上,只见所有人皆臣服在地,日光映在风承熙脸上,光华耀眼,难以直视。 * 叶汝成说的那个三年之约言犹在耳,叶汝真一直想找机会告诉风承熙。 但是因为牵涉到叶汝成和姜凤书,又不敢多说。 而且风承熙对她爱搭不理的,一天到晚只是阴沉沉看着她,害她不知怎么开口。 这日距离京城也就两三天的功夫了,在驿站吃饭的时候,叶汝真搜肠刮肚,却不知道怎么打开话匣子。 而眼看风承熙已经吃完,搁下筷子准备起身。 “等等!”叶汝真一把按住他的手。 风承熙整个人震动了一下,然后就像是被烫着了,迅速抽回手,背到了身后。 这态度让叶汝真心里在有点凉——这嫌弃,也太明显了吧? “何事?”风承熙冷冷问。 “呃……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叶汝真生硬地道,“姜凤声来大牢探视那一日,曾经跟我说过,让我等上个三年两载,说不定便能与姜姑娘再续前缘……” 这话一出口,风承熙一直冷冰的神情仿佛面具般破裂,“你还想着她?!” “没有没有没有,”叶汝真急忙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这话里头很有古怪,姜姑娘是要当皇后的,如何与我再续前缘?难道,这两三年间,她会因为什么事情不当皇后了?” 风承熙冷笑了一下:“那倒是巧了,用不着三年两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