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声确实很可怕,但他是风承熙。 他一定有办法。 就算是输,也不会这般一败涂地。 可他真的就那么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唤都唤不醒。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殿内当差的宫人开了门,趋近唤醒太后:“姜大人有急事来请太后。” 太后命唤他进来。 殿中的灯点上,姜凤声隔着屏风回话:“禀姑母,陛下一醒来,还是不容人近身,无论是凤书还是古贵妃都被他所伤,今夜无法洞房。” “唉,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急,应该等他略养好些再成亲的。”太后急道,“那现在可怎么办?有没有喂他吃药?可睡下了?” 姜凤声道:“姑母莫忘了,司天监算了又算,今晚是大吉之日,若是能在今晚合卺,陛下的病就又多了一半的指望。” 太后一脸惶急:“那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姜凤声静了静:“有一个人,可以暂时接近陛下。” “你说叶郎君?”太后迟疑了,“可叶郎君是男子啊,男子也能行吗?” “……”姜凤声,“男子又无法诞下子嗣,自然不行。但此时慈安殿上,不是有一人和叶郎君生得一模一样,又正是女子之身?” 叶汝真:“!!!!!” 她此时才明白姜凤声留她在宫中,原来还有这个打算。 她的心头已经开始狂跳,脸上却还要保持半夜醒来的迷茫以及听到消息的愕然,怔怔地迎上太后的视线。 太后喃喃道:“是啊,真的是一模一样……” 叶汝真颤声:“太、太后娘娘……” “真真。”太后握住她的手,“哀家求你了,你去试一试,若是能服侍陛下,哀家立马给你妃位。” 叶汝真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她惊慌道:“娘娘,民女还没有想要嫁人,更没有想f过嫁入宫中——” “叶姑娘,此事关系我大央国祚,你是大央子民,理应为大央效命。” 姜凤声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此乃国事,不容推辞。——来人,服侍叶姑娘梳洗。” 叶汝真假意挣扎,眼中含泪,无可奈何地开始梳洗。 宫人为她梳妆的时候,姜凤声吩咐道:“为叶姑娘做男子打扮。” 太后握着叶汝真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哀家定会好好谢你。” 叶汝真不再说话,低头垂泪。 实际上只恨宫人的手脚太慢,为什么挽个男子发髻竟然要这样久? 等到宫人终于收拾停当,她已是心急如焚,面上却还要做出挣扎为难之色,哀求姜凤声:“姜大人,我能见一见哥哥吗?” “叶兄就在明德殿。”姜凤声温和道,“叶姑娘是仗义之人,之前为救凤书都敢以身犯险,此时不是正好遂了姑娘的意?只要姑娘能服侍陛下,凤书便暂且不用洞房了。” 叶汝真以袖掩面,后悔得哭起来。 其实脸上并没有一滴眼泪。 姜凤声连妹妹的幸福都可以拿来利用,自然也不会在乎叶汝真的哭声,微笑道:“听闻民间有哭嫁之风,叶姑娘哭得当真甚是动听。” 肩辇外宫灯灼灼,一色用的都喜庆仪仗,整个皇宫似一片红色的海洋,树上的绢灯与通草花还没有摘下,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叶汝真忽然有种感觉——她好像真的是今晚的新娘,要被送到新郎面前。 * 明德殿里灯火通明,加强了守卫,前后左右每一道暗处都有府兵。 刚踏进宫门便听到了殿内杂乱的声音。 风承熙好静,宫人要入明德殿伺候,第一条便是走路要比猫还轻,不得发出一丝儿响动。 昔日的明德殿,坐在殿内,连殿外花落的声音都听得到。 但此时十几名宫人并御医皆是围着一人团团转,不住呼喝,夹杂着哀求:“陛下,求您了,快喝药吧……” 被他们围在当中的披头散发,赤着双脚,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嗬嗬作响,手里挥舞着一支白玉镇纸,充作武器,不容人近身。 “死!死!都给朕死!” 红融融的灯光照着他苍白的脸,他的下巴尖削,眼窝深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宫人重新给他换上了吉服,叶汝真讶异地发现竟是那日他和她一起试的那一套,衣袖宽大,腰带嵌玉,衬得他依然俊美,只是再也没有那时的风流意态。 衣服太红了,灯光也是红色的,像是整个人身上都覆了一层浓稠的血,只有面孔极白,眼眸极黑,诡异而阴森。 看着这样的风承熙,叶汝真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表情,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口堵得没办法呼吸。 但这神情落在旁人眼中,都觉得她被吓呆了。 “去。”姜凤声在叶汝真身边低声道,“去抱住陛下,他就会安静下来。” 叶汝真其实没听清他在说什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