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韵难得一觉到了天亮。 起来时,太子已经去了诵经阁。 因明公公先前有了交代,唐韵再寻去厨房,厨子将一块羊肉递给了她,“太子殿下清修,公主殿下诵经,两个主子都不沾荤腥,你要是喜欢,都拿去吧。” 唐韵笑着道了谢,又偷偷塞给了厨子半串铜板。 午后绿衣姑娘便来敲了门,来时手里提了个酒壶,笑着道,“总不能都吃小哥的,今儿我带了好东西来,咱一面吃肉,一面喝酒。” 唐韵将人请了进来,赶紧去点火炉子。 两人关上房门吃的畅快,聊得也畅快,却都极为默契地不去过问对方,为何不用当差。 酒过三巡,绿衣姑娘有了微醺,“也不知道东街那家面铺子还在不在,先前吃过一回,再也忘不了。” “可是万福钱庄旁边的那一家?” “对。” “还在呢,人可多了,去晚了还排不上。” “你也喜欢那家?” “喜欢,里面的肉沫多,肥而不腻。” “可不是。”绿衣姑娘一笑,随口问道,“小哥是南方人吧。” 唐韵点头,笑着道,“我是江陵人。” “那可巧了,我也是。”绿衣姑娘盯着她嘴角边上的两个浅显梨涡,眉目轻轻拧了拧,轻喃道,“我怎瞧小哥,好像在哪里见过。” 唐韵抬起头来,目光也没回避,“头一回见姑娘,我也觉得眼熟,同在宫中当差,想必是之前碰上过姑娘。” 绿衣姑娘若有所思。 唐韵给她夹了一块肉进碗里,“姑娘多吃些。” “多谢小哥。” 天黑后,绿衣姑娘一走,唐韵便开始收拾,洗漱完又熄了灯,早早地躺在床上,观察着对面屋子的动静。 * 太子诵完经出来,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西院。 一进门,便见公主有气无力地歪在了榻上,见他进来了,才艰难地扶住了宫女的手,坐了起来,声音也极为虚弱,“皇兄可算记得我这个妹妹了。” 太子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坐在了她对面一张高凳上,才轻声问,“忏悔得如何了。” 公主一脸的真诚,“皇兄,我错了。” “错哪了。” “我不该一剑穿死他,那样太过于明显,我应该下|毒,神不知鬼不觉,了无痕迹......” 太子看着他,弯唇一笑,起身就走。 公主急了,瞬间从软榻上起身,追了两步,“你别走啊,皇,皇兄,我真的知道错了。” 太子顿了步。 公主匆匆走到他跟前,很想认错,可一开口就控制不住,“蒋槐倓那个老匹夫,一直瞧不上父皇,前些年还背地里暗讽父皇趁火打劫,土匪行径,他也不瞧瞧他那儿子是什么德行,同本宫议亲那会儿,还同父皇说什么公主虽刁钻,本性不差,若细心教导,假以时日必会定性,合着我一个公主,父皇母后亲生的,还得让他教导?他怎就不教教他儿子,何为廉耻,与自家表位私通,儿子都两岁了,他还有脸尚主......” 太子平静地听她痛诉完,压根儿没有半丝动容,“杀了人,还有理了。” 这事儿她解释了不只一回了,“我本也没想要他命,是他自己凑上来,非说要我挖开他的心,让我看,那,那本宫若不遂他愿,岂不是,对不起他。” 公主想起来就糟心,“还有他那表妹,一口一个贱人,谁是贱人呢?她怕是眼瞎......” 太子提步便往外走,“嗯,继续呆着吧。” “皇兄,你不能这样。”公主提起裙摆紧追而上,“一个月了,我吃了一月的斋,人都快没了。” “是吗。”太子一笑,“孤见你挺有精神,脸色也挺红润。” “皇兄,我真的......” 太子头也没回,“韩靖。” 公主:...... 成,要想下山,还得自个儿想办法。 * 卯时三刻了太子才回屋。 明公公在前提着灯,两人的脚步经过对面的厢房时,又是一片漆黑,太子瞟了一眼,目光并没有任何停留。 倒是唐韵,看着对面的灯火熄灭,眼睛迟迟没有合上。 两日了。 太子没来,也没让任何人上门过问她。 翌日午后,绿衣姑娘准时地到了她屋里,一番吃喝完,天色一黑,唐韵依旧灭了灯。 连着三日,皆是如此。 到了第四日,唐韵看着对面漆黑的屋子,心头渐渐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