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见了她,总会伸手来捏她的脸,“表弟又长胖了。” 小时候,她尤其怕他。 如今从这信里的字里行间也能看得出,这些年不见,怕那性子还是丝毫未变。 唐韵瞧完那内容,唇角已经不自觉地弯起了一道笑容,眼睛却也跟着一道红了。 唐家到了唐文轩这一代,家族矛盾重重,族人相继都离开了江陵,即便最初的十年,唐韵也从未体会过这样暖心的亲情。 唐韵将信笺轻轻地合上,装进了信封内,才从包袱里拿出了游记,翻了起来。 唐韵没再去东宫。 原本想着两人能和平相处到五公主出嫁,如今避子汤一暴露,他非要同她撕破脸,她也乐得自在。 能这般互不理睬地熬到出宫,最好。 唐韵看了一日的游记,夜里才翻完,寻了一块布巾包好,想着等明儿五公主从顾家回来了,她再给她一个惊喜。 到了戌时,唐韵正准备去洗漱,觅乐殿忽然亮起了一片灯火,亮如白昼的灯光从纸窗映入房内,唐韵正觉诧异,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宫娥敲开门,神色着急地道,“唐姑娘,出事了,五殿下不见了。” 唐韵的脸色,眼见地发了白...... * 等到唐韵匆匆忙忙地赶过去,五公主的房门已经被皇后带人破开。 唐韵提着心跨入门槛,刚进屋,便见皇后身子一软,倒在了苏嬷嬷身上,底下的人吓得一片惊呼,“娘娘......” 觅乐殿内乱成了一团。 顾家的三姑娘前几日确实过了生辰,昨日五公主提出想去顾府瞧瞧时,皇后也没拦着。 顾家是皇后的娘家,五公主时常上府去找几个表姑娘玩耍,她自是放心,黄昏时皇后才想起来,让人给顾家带个了信。 想着她性子顽劣,顾家多看着些。 天色黑了,宫门都下钥了,顾国公亲自驾马,破例让人打开了宫门,直赶去了凤栖殿。 一见到皇后,顾国公便着急地禀报道,“五殿下不在顾家。” 五公主早上出了宫门之后,根本就没过去顾家。 皇后脸色当场就变了,当下带着人到了觅乐殿,破开了五公主的房门,屋内一片漆黑,皇后让人掌了灯,才看到了木几上放着的一封信。 ——母后亲启。 见到信函时,皇后便知道大事不好,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瞧完了后,脑子一黑,直接晕了过来。 苏嬷嬷将人扶到了床榻上,唐韵上前跟着一道守着。 小半个时辰后,太子才赶了过来。 皇后已经醒了,一张脸苍白如雪,虚弱地靠在五公主的榻上,见到太子,便将五公主留下来的信函交给了他,“安阳去了西戎。” 信函上是如此写的。 为了逃婚,她一个姑娘,敢跑去西戎找她父皇,西戎如今正值兵荒马乱,她是疯了。 皇后着急地同太子道,“本宫已经让人沿路去追了,太子也派些人手,务必将人找回来。” 她要是不喜欢张家,再议便是,她这般跑了,是想要自己的命。 太子接过信函,沉静的眸子也生了变化,面上倒比皇后平静得多,安抚道,“母后放心,儿臣这就派人去寻。” 说完,突地侧目看向了立在床边神色呆滞的唐韵,低声道,“同孤出来。” 唐韵提步跟了出去。 一直到了屋外无人的地方,太子的脚步才一顿,回头看着她,也不装了劈头就问,“昨日同安阳出宫,去了哪儿。” 唐韵如实地回答,声音有些轻,“江陵东街,五殿下说想同民女去逛一下江陵,还给民女买了很多东西。” “没同你说去哪儿?” 唐韵摇了摇头,“没有。” 太子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眸子内的凌冽敛了一些,正欲安抚倒也不必如此害怕,话到嘴边,又被心头梗上来的一口气堵住,及时地咽了下来。 片刻后,太子抬步走下了台阶,刚走了两步,唐韵突地唤住了他,“殿下。” 太子回头。 唐韵哑声道,“五殿下,当是去了西域。” 她是没有告诉自己要去哪儿,甚至有意瞒着她,可如今回想起来,她昨日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诉她,她要走了。 当时她竟然没有半丝察觉。 这些话她适才不敢同皇后说,怕刺激了她,但是她得告诉太子,五公主一向喜欢西域,和亲公主今日又刚走,信笺里,怕是说了谎。 五公主去的是西域,而不是西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