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帝的逆鳞,当真以为去昭狱待几日便可了事? 倘若太后心中无他,不护他,他当真以为就凭他那猪脑子,真能在卫旸手底下平安活这么多年? 对他们兄弟几人,太后当真是比任何人都能把一碗水端平。 反倒是他! 胳膊肘只会往外拐,眼里除了章家那几个惯会对他阳奉阴违、搬弄是非的搅屎棍,浑然不将这些真心为他着想的人放在眼里。 “白眼狼!”元曦忍不住竖眉啐道。 “白眼狼?”卫晗不屑哼笑,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兴味道,“在皇兄面前,本王可担不起这么大的名头。皇兄你说,是吗?” 卫旸不置可否,一双凤眼凛然望着他,不带任何情绪。明明眼下深陷包围、危在旦夕的人是他,却莫名给人一种他才是这场博弈中真正的设局之人。 卫晗由不得攥紧手,扇骨随着他指节一道“咯咯”作响。 嘴角冷冷一扯,他阴笑道:“不愧是皇兄啊,都到这个节骨眼里,还能这般冷静,弟弟我着实佩服。” 卫旸也笑,“恒王过谦了,而今这局势,该是孤这个做兄长的佩服你才是。” 卫晗还欲说什么,卫旸却又抬手打断,“好了,想动手就尽管放马过来吧,孤就在这。咱们时间都不富裕,就别磨磨叽叽。早点做个了断,你也好早些回去,享受你新抢来的宝座不是?” 卫晗眼底浮起些许讶色,不知他为何会知道他想做什么。 卫旸只扯了下唇角,目光在四周逡巡一圈,不紧不慢道:“端看今日这园子里的布置,皇祖母落入你手,应当不是一天两天。想必只要是跟孤有些许关联的地方,你都无差别地设了眼线,尤其是跟郡主有关的地方。只等孤一出现,你都能立马神兵天降。 “而你现在之所有还有闲心站在这儿,不去找玉玺,不就是想等孤回来,正大光明地同孤决一死战?” 卫晗微微眯起眼。 对于这个兄长,卫晗的确很是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机敏和才智,普天之下再难找出第二个。 但也正因为这个,他才如此迫切地想要打败他。 早在他起事的第五天,太后就都已经落入他手中。只要撬开她的嘴,找到那玉玺,现而今这天下,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舅舅和母亲也劝他,夜长梦多,早一天登基便能少一天事端。 可他就是莫名高兴不起来。 即便真坐上那至尊之位,他心里终归是忐忑的。而这份忐忑的根源,便来自他这位皇长兄。 论才干,他明明并不比卫旸差。可从小到大,大家都只围着卫旸转,当他是空气,连半个多余的眼神也不会分给他。 他能在五岁之前就识得千字,可卫旸却已经能出口成章;而当他也能写出一手文采斐然的诗赋,远胜其他同龄人之时,卫旸已经能同当世几个大儒坐而论道,才名远扬。 无论他怎么努力,赢过所有同龄人,上面永远都有那么一个人能压他一头,轻轻松松就让他无法翻身。即便后来,卫旸消失了一整年,回来依旧让他难以望其项背。 既生瑜,何生亮? 当初太傅同他们一道品三国,没人比他更能体味这句话背后的心酸。 这些年,他同卫旸争,同卫旸斗,旁人只当他是渴望那把龙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最想要的,不过是亲手打败卫旸,得到大家的认可。 让父皇,让皇祖母,让那些过去总是忽略他的人,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这世上还有他卫晗这么一号人物。 且一点也不输他卫旸! 而现在,他也终于等到这么一天,看着卫旸,这个昔日的天纵奇才,落入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除了乖乖束手就擒之外,再无任何逃脱天生的办法。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