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个子在女子中算得上是高挑的,可这株梅花长在斜坡上不容易采摘。 顾星滢蹙了蹙眉,一低头,看到长满青苔的石阶,她抬脚踩上去。 垫高之后,她再次伸出手,素玉般的小手刚触到梅花花瓣,脚下一滑,顾星滢轻轻惊呼一声,身子往后栽倒,意料中的疼痛却并未来临,她的身子被一双手稳稳的接住。 顾星滢转头看过去,男人俊美清冷的脸映入眼中。 顾星滢眼底掩不住惊诧,眼前的男人跟江屿州长得很像,但五官比江屿州似乎还要好看,流畅的轮廓线条似是匠人精心雕刻出的一般,他的眉骨偏高,窄长的眉毛如绵长青山,一双上挑的凤眼,眼窝深邃,墨黑色的瞳孔里聚着寒光,鼻梁挺直,嘴唇削薄,这张脸更具有攻击性,但他面相极冷,第一眼看见便让人心生畏惧,哪里还有心思去欣赏他的容貌。 男人抿着薄唇,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的脸。 许是男人的眼神过于锐利,顾星滢被他这样瞧着心里发憷,长睫抖了抖,身子往后缩了一下,这才察觉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陌生男子这般抱着,男人的手握着她的细腰,哪怕隔着衣料,她也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顾星滢一阵阵心惊,她轻轻咬唇,清澈的眼睛里闪过慌乱,绵软的嗓音娇滴滴的道:“多谢公子相救,请公子放我下来。” 她的声音听在耳里,仿若春风拂面。 在梦里,他无数次听着她用这样娇软的嗓音哭着哀求他。 她总是怕他,每次面对他,都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让他每次欺负她的时候,内心都充满了负罪感。 江屿寒只感觉头顶一个惊雷炸开,原来这世上当真有这么一个人。 江屿寒的凤眼里透出凌厉之色,握在她腰间的手也紧了几分,他逼问道:“你是谁?” 顾星滢被他这幅神色吓了一跳,都忘记要从他身上下来,水盈盈的眸子眨了眨,她道:“民女姓顾,寄居在侯府。” 江屿寒见她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瞪圆了眼睛,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忙将神色一敛。 内心的惊涛骇浪慢慢的平复下来,他镇定的将她放下来。 顾星滢往后退了两步,却感觉双脚发软,她连忙伸手扶着手边上一棵梅花树才稳住,这时豆蔻已闻声赶来,快步奔至顾星滢身后,想问:“姑娘怎么了?”话到了嘴边却被江屿寒浑身冷冽的气势吓得噤声。 顾星滢抬眸看着江屿寒,却见对方身上只着中衣,湿漉漉的发丝将衣裳都打湿了,衣料紧贴着肌肤,硬邦邦的肌肉都快显出来了。 顾星滢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一时间连眼睛都不知该往何处放,她慌忙低下头:“公子若无其他事,民女便先行告辞了。” 等顾星滢走远了,江屿寒的目光才从她身上收回来,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知道是谁来了,他问道:“这府上可有姓顾的女子?” 江离适才在阁楼上,已经看到了下头发生的一切,自家侯爷抱住了一个女子,那画面太美,他一时竟不想上前来打扰,便等着那女子走远了才出来,他道:侯爷忘了,前段时间二公子的未婚妻来投靠侯府,属下记得,那姑娘便是香州顾家的女儿,二公子之前还想着要退婚呢,但见到这顾姑娘之后,便打消了念头。” 江屿寒猛地拧了拧眉,在梦里和自己欢好的女子竟然是未来的弟妹!他的心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之感。 他转过身,大步朝阁楼上走去,边走边吩咐道:“去查一查她。” 江离意识到江屿寒说的“她”是指顾星滢后,脸上透着意外之色,很快又应下来,“属下遵命。” 顾星滢慌慌张张的拉着豆蔻从梅林中走出来,直走出去很远才放慢脚步,在湖边的水榭里稍作歇息。 豆蔻见她雪白的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红晕从肌肤底下透出来,她拿出帕子替顾星滢擦了擦汗珠:“姑娘,刚才那人是谁啊,你见了他怎么那么害怕?” 顾星滢细白的手指蓦地抓紧栏杆,停了几息才道:“那人应该是靖远侯。” 适才面对男人时,她脑海一片空白,此刻理智才慢慢回笼,靖远侯二十六岁,那人瞧着也像二十五六的样子,又生的跟江屿州相似,不是侯爷是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