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她搞这一出就是为了让她的孩子接任族长,巴虎是她最喜爱的,而且阿古拉不能服众。 “阿古拉没成亲又无后,他当不了族长,你爹的大半家产分给他就能让他好吃好喝过一辈子了。” 巴虎偏过头,转而问老头子怎么栽水缸里淹死了?家里仆人多,他想喝水肯定会喊人,再不济也会喊睡在隔壁的她。 “他这次喝醉没发疯打人?”巴虎盯着他娘被狐狸皮子围住的脖子。 “他喝醉后被你小叔拉走了,前半夜两人还打了一架,后来你小叔卷了铺盖卷睡前院去了。早上去喊你爹吃饭的时候发现他栽在水缸里,已经没气了。”妇人垂着眼看雪地里马踩过的蹄印,鼻翼不停扇动。从巴虎的方向看过去像是个拔了头尾的扑棱蛾子。 “我小叔前段时间来找我了,他没给你说我不会接任族长的事?” 妇人一愣,她原以为巴虎会问他爹的事,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说:“他说了,但这族长也就你当的好,这几年你从一百多头牲畜发展到几千头……” “你俩怎么会在一起讨论这事?要讨论不应该是你跟我爹说?”巴虎打断他娘的话,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见她慌乱的闪躲,他轻笑一声。 这下巴虎娘不说话了,巴虎也不逼问,一路安静到茂县,刚进城就听到嗡嗡的做法声,到了家门口,外面插的有萨满法师的旗帜。一路走进去有忙碌的族人,也有四处晃荡的萨满门人。巴虎对跟他说话的人点了下头,他离开的年数太长,族里的人已经认不出谁是谁了。 “巴虎回来了?可算回来了,就等你主持大局了。”赛罕听到动静,忙迎了出来,他身后还跟了几个胡子比头发长的老头子。 “我不懂丧事安排,小叔你来就好。”巴虎拦了个端祭食的族人,不着调的拿了个饽饽啃,满意地看见几个老古董黑了脸。 “早上没吃饭,饿了。” “你爹这也死了,阿古拉还没成人,你小叔说让你回来当族长,我们几个老家伙在旁给你搭把手,你怎么看?”一个牙快掉光的族老问,还看向巴虎身后,“你一个回来的?这么大的事你婆娘跟两个娃都没带回来?你爹都还没见过孙子孙女。” “活着都没见,死了还没闭眼?还是说我把孩子带来了他能吸口气又睁眼了?”巴虎看着他小叔,不紧不慢地说:“我没兴趣回来当族长,也没看法,我已经被赶出家门了,族长的事你们再商量,谁当我都没意见。” 赶在赛罕开口前,他咽下最后一口饽饽,“阿古拉跟三丹呢?我去看看。” “正堂里,守着你爹。”其中一个族老接话,忙不迭地打发巴虎走。 巴虎拐弯了还听到那人在跟赛罕说要从族里重新选人接任族长。 还真是死了都没闭眼,巴虎走到正堂,他爹躺在棺木里还没合棺,他站在右侧看了一会儿,棺里的人眼睛瞪圆却没了神采,脸上还有擦伤,手指张牙舞爪地支愣着。 “爹是被害死的。”阿古拉像幽灵一样走到巴虎旁边,他看着外面晴朗却没温度的日头,“听说小叔想让你当族长。” 巴虎想从他嘴里打听事,自然也老实交代:“我推了,这狗屁倒灶的一大家子,谁爱操心谁操心。” “你倒是心大。”阿古拉在他爹活着的时候只想过要继承所有的家产,倒是没想过族长这个位置,但在今早被人从炕上喊醒说他爹淹死的一瞬间,他倒是心动过。 “你说他是被害死的?为什么这么说?你怀疑谁?”巴虎偏过头。 “我撞见过娘从小叔家里出来。” “哦,娘找他有事说吧,可还有其他怀疑的人?”巴虎若无其事的再问。 “她万事不管,爹都跟小叔没话说,她能跟他说啥事?”阿古拉冷笑一声,“小叔跟爹关系一直不好,今年却乍然热情的在爹喝醉后给拉到他家去发酒疯。爹去了,娘也会跟过去,说是等爹睡着了才回来的,你相信吗?他喝醉了娘比谁都害怕。” “你知道她害怕,你就没想过在他喝醉了把娘送到旁人家里去?”巴虎哼了几声,倒打一耙:“就因为娘跟小叔都支持我当族长,你就恨他们恨到污蔑她跟小叔有奸情?” “信不信由你。”阿古拉也不争,走回去跪在三丹旁边。 巴虎往棺里又看了一眼,转过身往出走,丝毫没有跪拜的打算,关于丧事更是问都不问。趁着赛罕被人绊住,他溜出门去了不远处的另一家。 “我小叔让我来找个东西。”他给门房吱了一声就大摇大摆进去了,这里的仆人都被支去了族宅,后院檐下的大水缸还没来得及收拾,缸外是水漫出来结的冰,青砖上也有被踏碎的冰凌。 冬天取水都是煮雪存着,存水艰难,家家户户都是把水缸放在灶房里,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有人存了一大缸水放在檐下。 巴虎走上台阶,水缸里的残水已经冻成了冰块子,里面还有个洞,这是多恨一个人才让他淹死了还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