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肉在砍成块儿扔进筐的时候还在冒白雾,提进门从前院走到后院,肉的油就上了冻。 “小孩走远点,别挡路。”外面有人在喊,还有喊狗喊山狸子去吃碎肉的。 蜜娘早上的时候还想过两个孩子会害怕会哭,但巴虎说要带出去试试,按他说的,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哪能害怕。果然如他说的,其其格和吉雅也只在看到刀插进羊心时撇开脸抱着巴虎的腿喊疼,羊没声了又撇过脸跟狗蹲在一起看剥羊皮,什么都不懂,却会在羊皮完整剥下时拍手。 “不愧是我的种,幸好没随了你的胆子。”巴虎得意极了。 蜜娘剜他一眼,“你不是说两个孩子是我的不是你的?” 男人笑,无赖说:“先借我一会儿,明天我就不跟你争。” “没脸没皮。”蜜娘把锅里的火压住,“你的孩子你看着,我去西边问问今年还开不开私塾了。”别把她漏下了又找上门说她逃学。 这场雪下的太急,雪地里还有挑着担子蒙得严实的人在雪地里找牛粪,蜜娘想到盼娣她们捡了牛粪后还剩了好些,路上拦了人告知了方向,“那是我家的,你们多些人过去,都是不要了的。” 有人认出了她,支吾了一会儿说:“那要是有人不让,我们就说是你让去的。”主要是怕巴虎那个煞星和他家的一群狗,不然早就过去了。 “都是不要的,不会有人不让。”话落继续走,她先去找了盼娣她们,“今年还开不开私塾了?可有听到信?” 兰娘闻言苦了脸,“不止开私塾,还要像去年那样听萨满念经,我听说还要站雪地里,也不知道真假。” 应该不会,今年主事的是扈大人,他做事温和,“那要是有确定消息了,让莺娘往我家跑一趟给我说一声,我别又忘了。婉儿嫁远了,今年她不用吃这个苦了。” “前几天白梅来了,她也有喜了,不知道婉儿如何了。”盼娣把一碗酥油茶端给蜜娘,“尝尝我们打的酥油。” 又压低声音说:“木香好像奶水不够,我听说钟齐天天还在挤牛奶驼奶,这不,前些天还在救济院里找人买母鸡炖汤下奶。之前你送母鸡过去他还瞧不上,估计是掏钱买的肉香些。” 蜜娘瞥了她一眼,没接话,“家里还有事忙,我先回去了。莺娘,有消息了去通知我一声。” “好,蜜娘姐姐你放心。”莺娘送她出去。 “不用送了,天冷,赶紧回去。” “我出去走走,不想听盼娣姐说些有的没的,你刚刚给她个冷脸,她估计不得劲,我过一会儿再回去。”莺娘小声嘟囔,“一点都不大气,木香姐没奶喂孩子她还看笑话。” 蜜娘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小丫头也开始有主见了,“要不要跟我回去陪我家小孩玩?” “不去,我转一会儿就回去了。”去了难免又要给吃的,次数多了她也不好意思。 … 又过了三日,莺娘淌着没过脚踝的雪来通知:“蜜娘姐姐,官府里通知了,后天开课,但要先听萨满讲课十天,不是在雪地里。” 巴虎还打算后天去瓦湖凿冰捕鱼,蜜娘说:“今年我就不陪你去了。” 谁陪谁啊?等莺娘走了,巴虎朝她心口按了按,在她看登徒子的眼神里问:“不能去滑冰,心里有没有滴血?”这两天天天念叨,在冰上还要人扶,还敢放大话说以后要教其其格和吉雅滑冰。 蜜娘不应声,半响说:“今年开课这么早,就是去年那事捣的鬼,也不知道这私塾要办几年?” “不是喜欢念书?这就不想去了?”巴虎故意羞她,“去年是谁说的不要钱的私塾年年办年年去的?” 她懒了,除了药草,平常也用不到学的蒙语和什么鞑靼王朝的起源,隔的时间又长,去年学的差不多忘光了,一想到还要考核她就心慌。今年又加一门听萨满念经,还听不懂,念经的男人长得又可怕,跟淌雪去听课相比,她更想坐在家里纳鞋底。 蜜娘借口道:“我只是不想听萨满念经。” 不管她想不想,时日到了就要按时过去,艾吉玛没去,他在家带其其格和吉雅,等七天过了,他再跟她一起去学蒙语学认草药学写字。 木香还没出月子不用过来,白梅挺着肚子也来了,两人在救济院门口碰到,往里走的时候见钟齐肃着脸在安排听课的屋,她走过去问兰娘:“怎么回事?不是随便坐了?” 兰娘翻个白眼,“谁知道他搞什么鬼。”等进屋的时候就发现她们五个人被分开了,未嫁的跟成亲的不在一个屋。 蜜娘扶着白梅往另一边走,进门的时候刚好钟齐往外走,三人的眼神搭在一起,他脸上的笑立马就冷了,扭身就走。 蜜娘忍不住嗤了一声,不像个男人,拿不出手的东西。 白梅左右看看,什么都没问,事情的大概她从盼娣那里听说了,她回去后就把给木香准备的羊绒袜压箱底了,以后她总有赶在冬天生娃的时候,留着她自己穿。 挨到念经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