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默低头开始画东西,答他:“都行。” 沈朝文启动车子后开了会儿,酝酿好情绪后才平静地问: “你这次出来是为了跟我赌气吗?” 姜默不说话,还是低着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良久才慢悠悠道:“不是。” 沈朝文慢慢道:“你一个月没回家,没联系我,但以往你会一周给我报一次平安,这次也太久了。” 姜默一边画一边答他:“走之前你说了,我们需要各自冷静一下。” 如你所愿。 “我已经冷静够了,你呢?” 姜默还是低着头画东西:“你好好开车吧。” “你这样我们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我说不过律师,我选择闭嘴。” 沈朝文努力用温和的语气道:“我只是想好好跟你沟通。那天的事情你有错,我也有错,我们过去了行吗?” 静了会儿。 姜默偏过头看他,“那你能保证下次看见我和我的朋友喝完酒道别的时候不会再莫名其妙发脾气吗?” 莫名其妙? “你们在门口抱了很久。”沈朝文语气不动,“有说有笑,她亲你脸,不过分吗?” “我再重申一遍,艾玛是我在法国的好朋友,还出演了我的毕业戏,她来中国我们见面,吃饭,喝酒,分别的时候给对方贴面礼,这是正常的交际。”姜默道,“你那样直接冲过来一言不发地把我拉走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沈朝文淡定道:“当时是凌晨两点,姜默,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跟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起吃饭喝酒搞到半夜还被你看到在路口拥抱亲吻,你是什么心情?” “我无话可说。” “我紧张你有错吗?” “沈朝文,你不信任我。”姜默扭头看他,“我们之间的信任感就这么低吗?对他人的不信任或许来源于你对自己不信任,懂不懂?” “这跟信任感没关系。”沈朝文矢口否认,“我介意,所以生气,是你们没有分寸感。” “生气你没嘴不能说吗?为什么憋着不说第二天赌气直接收拾我的桌子?” “太乱了。” 姜默冷笑:“我说过,我就喜欢它乱着,你有你的秩序感,我也有我的秩序感,你收拾我的桌子和我去弄乱你的桌子在我心里是同等糟糕的事情,你收过以后我找东西找了一个上午!还有,你是不是把我那瓶喝了一半的山崎倒了?” 谁倒他的山崎了啊,收柜子里了,瓶盖敞着还放在一个很容易被猫碰倒的地方看到了能不收吗……他自己找不到怪谁。 不过。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那瓶酒呢?”沈朝文问他,“因为是那位红颜知己卢娜送的吗?” “不管是谁送的,酒有错吗,那瓶酒很贵,你为什么糟蹋酒?” “酒没错吗?”沈朝文反问他,“我们哪次矛盾不是在你喝醉以后被激化的?” 姜默一针见血道:“那你觉得没有酒矛盾就不存在了吗?” 当然不是,他们有很多矛盾。 这次静了很久。 一开始不想吵的,怎么又这样了。姜默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们为什么总是要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浪费生命。” 沈朝文摇摇头:“鸡毛蒜皮就是生活本身,我们俩住在一起生活,必须经历这些,你不可能一直过想象中形而上的生活。” “我可以。”姜默立刻反驳,“只要你少管我。” “不管你能行吗,不管你现在有人来接你吗?” 姜默啪一声合上本子:“你停车。” 沈朝文不说话,没有停车。他也有点生气了。 姜默看他没反应,冷着脸开始解安全带,试着开车门。车还在行驶,沈朝文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急刹车,他知道这人气头上什么都干得出来,姜默真的会跳车。 车都还没停稳,姜默起身下车,砰一声甩上车门,很响。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沈朝文气得拍了下方向盘,连忙跑下去追他。 他跑着上前两步,姜默听见他关车门的动静,不耐烦地吼了一句:“滚蛋,你自己回去,别来烦我。” 语气倒也不凶,像是要你去哄。 沈朝文看着姜默在阳光下显得很薄的肩胛骨,突然觉得很难过,他感觉姜默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重点不是生日。重点是,他们现在为什么一言不合就是争执。 磨合一定要经历这些吗? “姜默。”他喊了对方一声。 没理,还越走越快了。 “姜默!” 沈朝文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有些无力喊了他一声:“——哥。” 姜默脚步顿了顿。 但也只是顿了顿,很快就继续往前走了。他垂着肩膀,倔强地不回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