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吭声的唐弘毅打断妹妹,“你问那么多干嘛?小梨自己喜欢就好。” - 晚饭是父亲唐弘毅准备的,典型的渔村特色:全鱼宴,姑姑送来新做的碳烤生蚝,摆满了整张桌子。 墙壁上时不时有壁虎爬过,唐加加坐在姑姑的怀里,被彻底当做了小宝宝。他别扭着,可又贪恋姑姑怀里的温度,小口小口地吃姑姑投喂的海鲜。 “你们妈妈就来过一次。”姑姑没好气地说,“每次来不是嫌弃鱼腥味,就是说我们家厨房脏。你们爸爸这么好的人,都忍受不了她的控制欲。” 她在弟弟房间里看到过骆希月的病例本,上面写着她得了什么双相障碍,控制欲极强,脾气特别易怒。 唐弘毅把筷子放下,沉默起来。 姑姑:“好好好,我不提她!” 说到这里,她笑起来,“你们爸爸在这里住了几十天,这气色好很多啊!你们不知道,他刚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跟游魂似的,本来话就少,越发没生气!” 确实,这样的小渔村远离了城市,在这里自成一景,生活自足,抬头就是熟人,出门就是大海,哪怕在沙滩上闲逛也能让心情平静。 晚饭结束,程庐刷碗,唐梨收拾桌子,唐加加抿着小嘴巴蹭到唐弘毅身边。 他刚开始没认出爸爸来。以前的爸爸像是藏在妈妈背影里的人,是妈妈的司机保姆仆人。现在爸爸终于有了清晰的样子,虽然话不多,却给他夹了一碗的菜。 “爸爸,你会打鱼吗?” “你能打到什么鱼?有小丑鱼吗?鮟鱇鱼吗?金枪鱼吗?” 噼里啪啦一会说了一堆鱼的名字。 唐弘毅坐下来,翻出手机,给他看图片。 “这种小蓝鱼要去深海里才能打到,这种呢在近海下雨天才能打到……”唐弘毅缓缓说着,犊子两个越靠越近,不一会唐加加就被爸爸抱了起来。 - 深夜,唐弘毅把唐梨叫到房间,只说了四句话。 “程庐人不错。” “我和你妈妈离婚了!” “这个存折是我给你攒的嫁妆。” “加加留我这里,我来养。” 唐梨静静看着唐弘毅,好半天才哽着声问:“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生下加加?” 唐弘毅许久没说话,只是把存折塞进她的手里,说:“拿着吧。” - 翌日清晨。程庐醒来时,发现唐梨不在身边。 冬日的海边格外冷。他带上披风,走了出去。 沙滩上笑声一片,唐加加不知道捡到什么,正激动地朝唐弘毅炫耀。 唐弘毅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唐加加立马抱着他重重亲了一口。 唐梨远远看着,海风卷起她的头发,她拢到耳边,低头笑起来。 “冷不冷?”程庐走过去把唐梨紧紧包裹在怀里。 唐梨仰起脸,小声嘟囔着,“都快冻死了,你才来。” 程庐笑道:“好,我的错。” 唐梨把脸贴近他的怀里,轻轻闭上眼,“程庐,你会永远爱我吗?” 程庐:“会!” 他没有点头,没有说嗯,而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说会。 唐梨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我们靠岸了!” 在死寂大海漂浮的两座孤岛,找到了对方,礁石相连,泻湖共融,合为一体,终于在此刻靠了岸,看到了升腾鲜活的人间烟火。 哪怕这两座岛心依旧有些空缺,却足够抵挡炙热的光,肆虐的风,以及偶尔的胆怯。 - 自从上帝死了, 我们便成了孤岛。 岛荒,鸟绝,风停。 唯有汹涌海浪包裹。 该飘向哪里,在乌云压顶时。 该怀揣什么,在寂寥突袭时。 该坐在孤岛最高处唱歌, 该振臂高呼扯闪过的电, 该抛却自己, 化孤岛为星, 化孤单为灯, 不挂天上, 挂你心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