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泉就招手让虞翎到跟前,他不得已被挤开,又见虞翎睡了,皱起眉。 他叫了一声泉姐,想让虞翎去别地休息。 “不急不急,”泉姐笑道,“小周你给她把把脉,看看她最近身子怎么样,我听说你师父在侯府,看看有没有效果。” 泉姐身子有些虚弱,但仍旧看得出从前的爽朗爱笑。 小周大夫跟师父学医十几年,暗地里为钱误入歧途,从前想刺杀一名身体不好的高官,开了医馆,称自己擅治心疾,结果高官没被钓上,自己反倒被平阳侯府未来的侯夫人缠得不行。 他医术倒是可以,但没有擅长,只能把药放到一边小桌上,半蹲在榻边,给虞翎把了一会儿脉,觉得没什么问题,又去握住泉姐的手腕,安静了片刻,抬头道:“她身子还好,只有些激动,脉象不太平,但不算大问题,睡一觉就没事,你也需要休息了,给你用的药烈。” 泉姐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腰后垫一个枕头,叹道:“我倒没什么,这几天不是睡着就是躺着,休息够了,你帮我仔细看看翎妹,平日里我都不敢让她受什么刺激,早知道她哭成这样,就该等我养好后再去见她。” 小周大夫道:“我才是大夫,听我的。” 泉姐爽朗一笑,道:“行行行,我待会儿就歇。” 她醒来的消息没告诉虞翎,是怕小姑娘激动得犯心疾,今天谢沉珣把虞翎带过来,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看向谢沉珣,道:“我还没多谢大公子这一年替我照顾她。” 谢沉珣站在屏风旁,他长身直立,强势自律的性子从笔直站姿里透露出来,青衫沉稳,他慢慢点头。 泉姐低下头看一眼怀中妹妹,手指抚摸虞翎长发,让小周大夫给她去重新熬完药。 小周大夫意识到她是有话想和谢沉珣说,抬起视线和她对视,沉默片刻,道:“谈完之后,叫我进来。” 泉姐笑眯眯说小周大夫说得都好,把小周大夫气得哼了一声,端着冷掉的药走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四处干净宽敞,天还是亮的,另一个哭累的虞翎正闭着双眸在睡觉。 泉姐醒来也不过才半个月,下地走动都有些困难,身上也不如从前有力气,对外边的事听得不多,只知侯府变故,还没和谢沉珣见过面。 他面貌气度一如两年前,只沉稳许多,有股压势,她顿了顿,听说他这几年得圣心,最后抬手轻轻捂了虞翎耳朵,道:“我有一事想请问大公子……侯爷和大夫人走的时候,可有说什么?” 泉姐是意外有孕,她打胎时没把孩子打下去,反倒落了毛病,在生产时难产,生下一个的青紫男孩,没多久就夭折了,她自己亦是产后大出血,人也差点就要没撑过去。 在满头大汗昏迷之前,她只找了侯府里最为信得过品性的谢沉珣,要他答应她两件事。 娶她牌位过门,好好照顾她妹妹。 虞泉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回京几年未嫁,因他不娶;会有那个孩子,是因为他的父亲,那时谢沉珣只沉默片刻,答应下来。 泉姐以为自己熬不下去了,只想死之前给妹妹找个靠山。 谢沉珣顾家护短,先平阳侯的意外里,唯一吃亏的,是虞泉自己。 他性子正,就算他日后再娶,也不会忘了她的托付。 她没想到自己会昏睡到现在。 这两年里,她意识一直是漂浮的,睁不开眼睛,也不太想睁,以她这状态能活下来,靠的是小周大夫一天天地用针和照料。 她不想成为他人的拖累,也无颜见小周大夫。 谢沉珣开口道:“没说,我告诉过他们,让他们不用为你担心。” 屋内弥漫淡淡的药味,又苦又涩,侯府两个长辈皆是在虞泉走后出的事,说与她无关,不太可能。 泉姐慢慢看着抓住她衣角的虞翎,道:“那我的事,你告诉翎妹了吗?” 她和先平阳侯的那一个晚上,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否则无论是虞家,还是侯府,面子都要被丢尽。 “没说过。” 泉姐沉默,先平阳侯待她如新生女儿,谢大夫人亦把她当儿媳妇,只怪谢大夫人准备的那几杯酒,本不该她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