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能忍耐,是以这餐廊下食吃得那叫一个波涛暗涌,眼神交流间,全是消息。 含象殿中,原本胸有成竹的太后当然也很快得到消息,一时之间这处有若风雷密布,宫人内宦如临大祸,连喘息都不敢大声。 太后这回却没有大发雷霆。 不过脸上的冰霜几乎就要胜过长年覆雪。 “太后,一定是贵妃在后挑拨……”灵药壮着胆子说出这句,被太后一个斜睨僵冻在场。 贵妃,很好。 太后微微一笑。 “去紫宸殿。”只她才刚令下,便听禀报——天子驾临。 太后脸上笑容更加有若如沐春风。 于是接下来的交谈…… “圣人总算不再沉湎哀痛,我甚感安慰。” “儿子荒谬数载,实在羞愧。” “谢卿虽当责罚,然则尚书令一职至关重要不可空缺,圣人可有打算任用何人?” “以我所见,薛谦公正严明可堪重任。” “若为其父薛子瞻必能胜任,然薛谦任职参知政事以来无所建树,资历又显不足,只怕不能服众,只惜薛子瞻已然因疾致仕……我倒认为,王尚书王淮准更比薛谦合适。” 天子一怔,犹疑半响后,到底还是听从太后举荐。 太后笑意更深:“源平郡公可接王淮准之职,衍儿以为如何?” 那到底是贵妃兄长……天子再度默准。 “汉州情况紧急,莫若再令柳均宜为汉州长史,佐谢卿治政。” 天子呆怔。 柳均宜才是贵妃同胞兄长,本是四品之职,若为汉州长史,岂不成了贬迁?更何况天子本来打算揪着谢饶平不放,但有疏失便能重重治罪,可太后却将柳均宜与之捆绑…… “虽降均宜职官,但可升散官弥补,便不算贬迁,再者,均宜本身意愿也在地方实政,不久之前,你姨母还曾在我面前为均宜讨情,圣人既然不放心谢卿,为民生大计,也当遣信任之人辅佐左右。” 天子再次妥协。 太后颔首:“圣人既已决定恢复常朝,便不可再纵酒无度,龙体为重,千万不可轻疏。” “儿子遵令。” 太后一副老怀安慰的神色:“如此,圣人便归紫宸殿理断政务罢。” 天子本是心怀忐忑前来,不想这么轻易就过了太后这道关隘,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完全没有意识到,太后仍然涉政! 目送天子离开,太后脸上笑容才倏忽淡去。 多年筹谋,功亏一篑,如何心甘? 不过暂时也只能这样,日子还长,只要把紧天子脉门,逐渐铲除那些心存叵测之辈,大权仍然还在手中。 太后两眼有若幽寒深渊,却始终没有怒形于面。 甚至当韦元平与毛维求见时,她大手一挥:“不见,转告两位相国,近期警慎行事,莫再来含象殿,该忠于职守,尽心辅佐圣人。” 又说柳少卿,本就游手好闲的他吃完那顿索然无味的廊下食,往太常寺签了个道,便匆匆赶回家中,将今日这件意料之外禀明太夫人。 十一娘自然也就晓得了结果。 贺衍居然摆了太后一道,当着满朝文武面前嘲损谢饶平不说,甚至雷厉风行将其罢相贬黜?!这事委实出乎十一娘意料,然而她却没有像太夫人母子一般欣喜若狂。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