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声称郑雄捕平民充匪盗,得表彰高职为诱饵,唆使何郎中效仿?” “正是,那人自称曾为郑使君幕僚。” 得到这个结果,窦辅安便没有再继续诘问,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斜睨着魂飞魄散的何绍祖,干笑两声:“要委屈何郎中了,暂且在此处宿留些时日。” 一个户部司郎中,就这么被窦辅安软禁私狱,但何绍祖可不敢有半句质疑,他十分明白一切都是太后的意思,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入职尚书省,眼看前途光明,一夕之间却生死未卜,又怎不悲痛欲绝。 他原也不曾想过行这胆大包天之事,一来是因被那神秘来客所述事实震惊,想到郑雄既然因此得到高官厚禄,他为何不能效仿?再者自从朝廷揖盗令颁发,要求各地官员引以为重,他的靠山毛大相国也让人传来令信,要求他务必重视,也有婉转暗示,称不少州县察获匪盗,其实并非落草之寇,而以在籍民户作为“掩饰”——横竖揖盗令颁发以来,落网贼冦并不由大理寺、刑部复审,而是经地方官员禀奏请斩后,在当地即行处斩,死无对证,根本不用担心会生纰漏。 何绍祖想着如果只捕区区二、三十人,并不算赫赫之功,顶多是升迁州官,还得熬上许多年头才能返京入朝,不如干脆在“捕盗”人数上争取显然优势,这样有毛大相国为他请功,才有可能直接升调京官。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太值得放胆一搏了!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何太后忽然追究旧案?并且还是亲自授令窦辅安盘询,根本不容他分辩,便以刑讯威逼,又将他软禁在此! 何绍祖盯着石壁上那盏昏黄如豆的灯照,绝望得嚎啕大哭。 又说窦辅安,次日大早便急赶入宫,将昨晚所获一一告诉了太后,听闻何绍祖的供辞,太后的面色铁青,连连冷笑:“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欺君瞒上!又愚蠢透顶,轻易就受人唆使,甚至不曾细察那唆使之人来历,亦不关心去向,这样轻易就放过了居心叵测之徒!” 窦辅安昨晚待何绍祖大不客气,这时却没有落井下石:“太后息怒,眼下情势,似乎不宜追究旧案,州县官员虽然不曾真正捕获急公会众,但这番行动,对布衣平民却也不乏威慑,有利于禁绝民众与贼寇勾通。” “可是那唆使之人究竟是受谁指使?种种迹象,显明有人图谋不轨。”太后这时当然已经听闻了陆离与邵广的禀知,人证温峤的存在又忽然间踪迹全无,让太后大是警惕,就像被人硬塞了根鱼骨,让她如鲠在喉,因为苇泽关告捷的愉快心情也平添一重阴霾。 “无论是谁在后图谋,亦无真凭实据,只要有人跳出来揭发,只需斥其构陷即可。”窦辅安建议道。 “倘若是汝阳王党在后策划倒不足为虑,就怕是匪寇意图煽动民乱!”太后想起陆离的谏言,大是烦恼地蹙紧了眉头:“总不让人好好消停几日,真是风波不断。” 太后心情极度暴躁,于是将共主揖盗一事的毛维、元得志拎来狠狠训斥一番,把两个国相骂得灰头土脸,又说不出个应对之策,太后竟然也没有心情召集信臣商议,这一日的篷莱殿可谓气氛凝重,就连谢莹都不敢往太后跟前凑,拉着十一娘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太后如此郁烦。 十一娘心中虽然明白,当然不会告诉谢莹,只与徐修能暗通消息。 “这事的确太过蹊跷。”徐修能听说江、洪二州刺史竟然欲污杀五千无辜邀功,也是吃了一惊:“十一娘有何见解?” “那温峤不知踪迹,也不知是否被汝阳王党察获,倘若如此,汝阳王势必会借机生事,江、洪二州刺史若被坐实罪名,毛相国也会被牵连……太后倘若包庇毛相国,极有可能会踩中陷井,故我以为,到时,需谏太后公断此案,释放无辜,重惩奸官。”十一娘这回倒没有语焉不详,很清楚的阐述了她的想法。 “但毛相国倘若因而获罪,岂非让汝阳王得逞?” “毛相国并未主使污杀无辜,顶多是荐人不当、监管不利之罪,虽然罢相,也不是没有起复之机,但倘若太后坚持不信告举,未经彻察便允奏报请斩,极大可能激生更大祸患。” 徐修能听了这话,忽然眉心一松眼中一亮,随之唇角高扬:“正如小娘子之言,首恶只不过二州刺史,毛相国罪责不大,当谏明太后择重取舍。” 十一娘莞尔:徐修能必然不会放过此番息事之功,有了这位助攻,营救数千无辜更添几成希望,而更加有利的是……因自己那番暗示,徐修能看来是开窍了,由他去谏言太后趁此时机将毛维另作他用,无疑绝佳人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