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是拒绝了。 太后很满意,笑着说道:“在我面前,伊伊就不必自谦了,关于烨儿,我今日可就算正式交托予你,千万记得,莫要让他受人蛊惑,必须小心他身边是否出现心怀不轨之人。” 这其实,就是让十一娘监视贺烨。 十一娘再度膝跪叩首:“十一谨记太后教诲。” 然而这一拜下去,十一娘却并没起身,一鼓作气说道:“太后请恕,十一今日入宫,实有不情之请。” “起来细说。”太后眸光一深,口吻却还是那样温和。 “十一不敢起身,只因,只因十一是要为大逆罪人求情!” 太后的笑容终于敛去,沉默了许久,才轻轻问出一个字来:“哦?” “十一跪请太后,宽恕罪逆林昔不死。” 竟然是为林昔求情?!太后这会子是真的惊讶了——那林昔与十一娘从无牵涉,一贯懂得进退的丫头,怎么会为一个大逆罪人求情?! “今日真人本欲入宫跪求太后宽恕林昔,十一担心真人在悲愤之余,会触怒太后,故而才劝服真人稍安勿躁,由十一代为诉冤,不过十一清楚,林昔既然已被揖捕入狱,只怕参与九成宫逆案已为罪证确凿,论罪,当获斩首之刑,不可宽恕,然而,林昔为老师故人之子,老师不能眼见林昔获死,十一明知此为不情之请,却不能推脱。” 听了这番话,太后方才恍然大悟,林霄上都死了这么久,以至于她都忘记了那人和莹阳还有一段旧情,没想到莹阳对林霄上还是念念不忘。 只不过林昔一介世族旁支子弟,又不过区区御史,对太后而言虽然不算太大威胁,并且太后清楚,林昔并没有参与谋反,放他一条生路卖给莹阳个人情原本不算什么,但这个林昔,历来直言敢谏,并且专与太后作对,早就让太后烦不胜烦,这就好比晚上睡觉时,耳旁总是有蚊蝇嗡吵,被叮咬一口固然不致命,却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干净是同样的道理。 收拾林昔的打算太后一早就有,但这个人,还真是铁板一块没有半点缝隙,太后的人给他大笔贿财,他非但不收,甚至还义正辞严地把人好一番骂,非要问清楚来人受谁指使,好具折弹劾!往常不去北里饮乐,从来也不召妓,胡姬酒肆一律不涉足,就连家中婢女,也从来没有沾染一个指头,硬是没让太后找到栽赃陷构的机会。 唯一纰漏,便是与汝阳王贺淇有些来往,所以这回贺淇谋逆,太后总算有了机会收拾这只蚊蝇,又哪里答应轻易放过,别说他只是林霄上的儿子,便是莹阳真人亲生的都不行。 这要换成另一个人为林昔求情,太后非得疾言厉色喝斥一番不可,甚至会怀疑对方居心不良,至少得治一个同情逆党之罪,只不过换作十一娘嘛…… 想来是莹阳因为蓝氏割耳明志一事,不信林昔会是贺淇同谋,打算入宫找她理论,十一娘不能劝服莹阳,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莹阳触怒自己,才硬着头皮揽责上身,不得不走这一趟。 这孩子也的确孝顺,又是重情重义之人,否则自己也不放心把她放在贺烨身边。 太后想到这里,长叹一声,把十一娘再一次扶了起来:“也是莹阳之冤孽,为了一个弃她不顾者,孤独终生也就罢了,还如此关心那人之子,只不过……林昔参与谋逆之罪证的确已经察实,贺淇及其共犯口供,都称他为同党,就等着九成宫之谋得逞,由他上折遵请贺淇继位,连继位诏书都被他事先拟好,罪有应得,怎能宽恕?” 什么口供、诏书,还不是太后党栽赃陷害罢了,只不过林昔与汝阳王来往密切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太后要治他为同党,谁也不可能非议。 “只怕老师会因而悲痛。”十一娘倒也没有坚持让太后答允。 “我刚才跟你说那些话,你如实转告莹阳,想必莹阳也不会因私废公,只是她当然会伤心,伊伊要尽力宽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