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一娘听贺烨说起这桩偶然的“墙角”事故,神情更是凝重:“相信武威侯当不至于瞒报伤亡扣发抚恤,应是毛维一党侵吞偿款,然而莫说这一桩半件罪行难以动摇毛维官位,要察实据也不那么容易,不过薛六兄眼下担任太原尹,对这些贪占之行应当会给予震慑,毛维党不敢再如从前一般肆意胡为,我也会多多关注此事,热血男儿为了江山社稷征战沙场,家人妻儿当然不能失去庇顾,尤其那些为了君国捐躯者,埋骨战场虽然不能完全避免,可应该给予家眷之抚恤偿款,一钱一币都不能缺短。” 贺烨也是连连冷笑:“如今连贫户家中妇人,竟然也听闻安东王更恤民生,如毛维一类奸小,却依然深得太后信重,便是这回允准绚之推行新政,决意改革弊病,也是因为大军压境已经火烧眉睫,就算如此,太后却仍然不会问罪毛维,纵容贪官污吏横行,不顾百姓苍生疾苦,只顾着争权夺利养尊处优,倘若人死后真有魂灵,眼看着大周江山便会被韦氏葬送,贺姓列祖列宗也不知是何感想。” 因着除夕夜受到了这样的刺激,贺烨前往苇泽关的心情更加迫不及待,是以虽然次日便是元旦,晋王殿下依然决定悄悄赶往广阳,横竖他这太原牧不过摆设而已,莫说元旦有三日沐假,便是寻常,毛维等人也不要指望晋王殿下应卯上值。 贺烨又一贯嚣张,便是元旦日闭门谢客,相信也没人胆敢非议,就算他离开晋阳城,也不用担心让人起疑。 当然,这回广阳之行还是需要掩人耳目,便不能以晋王的身份大摇大摆离城了,但以晋王的手段,伪造过所当然易如反掌,只不过需要改头换面而已。 虽说贺烨的身高异于常人,但还不算世间罕有,把一张脸面涂黑,再沾上一圈乱蓬蓬的虬髯,俨然便是个武夫的架势,十一娘也换了一身男装打扮,把脸涂得略黄,眉毛稍稍描粗,又把那沉稳端方的气度一卸,居然看上去就成了个小厮,谁也认不出她是晋王妃来,碧奴啧啧称奇:“也不知殿下从哪找来这么一位奇人,竟然懂得易容术。” 阿禄格外骄傲的为碧奴扫盲:“这哪里算易容术呀,胡伯甚至能制作人/皮/面/具呢,改日让你开开眼界,让苗冬生带着那张人脸,保准你分辩不出他与殿下谁真谁假。” 碧奴虽然也甚是期待,却因为另一件心事忧虑不已:“王妃这回去广阳,当真不让婢子随行?” 十一娘对着铜镜练习着神情变幻,听这话后安慰碧奴:“三两日间便要赶个来回,你与阿禄都不能骑快马,让你们跟去,反倒拖累了行程,我身边还有扈娘子呢,你们不需担忧。” 原来这回去广阳苇泽关,唯三人前往,十一娘当然不会担心安危问题,扈氏一手剑术可不是仅只供人观赏,也是能够上阵杀敌的,更不要说贺烨本人就是个高手,根本不需要护卫,三人当中,十一娘才是那个累赘,所以怎么可能再带上碧奴、阿禄这两位更加“弱不禁风”? “扈娘子又非奴婢,让她侍候王妃起居,婢子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我长着一双手,哪里需要侍从寸步不离?”十一娘却相当有自信。 一旁的艾绿也耿耿于怀:“婢子已经能骑快马,但王妃依然把婢子留在府中。” “这回出行是因要事,不是游山玩水,艾绿莫急,咱们既然来了晋阳,日后不乏机会外出。”十一娘对丫头依然极有耐心,温言安慰。 忽又想起一事,连忙嘱咐碧奴:“那位何娘子只怕已经完全康复了,但因我不在府中,还是叮嘱那边一声,暂且羁绊几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