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看见丁姬都只觉晦气。 原来就在早前,兄弟两正与毛大郎觥筹交错,尚且成竹在胸,冷不丁便听闻噩耗,连忙赶来议事处,陈百运尚且还要为“舅兄”争取,刚说了一句话,便见毛维勃然大怒—— “这事要怪,也该怪晋阳丁愚蠢,打死个佃农虽然不算大事,但竟嚣张得不思如何平息,两年!足足两年,若早将那郑远灭口,又怎会有今日之事?晋阳丁原本就不算什么,无非是看在你陈家脸面上,本府才过问这事,如今却因这事受此折辱!晋阳丁论来不过狗鼠之流,甚至不算晋阳陈姻亲,你陈氏一族,放着太原祝这门正式姻亲不思交好,倒对晋阳丁不离不弃,简直荒谬!” 毛难自然会生气,他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局—— 这位自以为一番安排,导致陆离惩治诸多豪贵子弟,虽然无一被判重刑,却也是与那些家族种下了芥蒂,哪里想到,因为晋阳丁这么一件案子,他不仅当场受到晋王妃责斥,威信大伤,最后还没有办法保全丁梧亮脱身,甚至连未定案前造成丁梧亮“以死申冤”的机会都失去,说到底,都是因为丁梧亮这个软骨头,不敢当众质疑晋王府屈打成招! 毛维现在恨不能将丁梧亮亲手斩杀,又哪里还听得进陈氏兄弟的谗言? 这座火山爆发,陈百运哪里还顾得上丁梧亮?他与堂兄垂头丧气地告辞出来,尚且不及筹谋怎么挽回毛大尹的信重,迎面便是不依不饶的丁姬,陈百运这时恨不能将这女人送回丁家,一巴掌过去是为泄愤,也是为了警告。 家风如此,陈氏子弟再是如何宠爱姬妾,但女子对他们来说,其实也与玩物并无区别,莫说姬妾,便连正妻,也都是附属而已,心情好时山盟海誓,一旦遭遇急难,也就是个用来泄愤的东西。 又说毛维,纵然喝斥了一番陈氏兄弟,心头的怒火却仍未平息,倒是毛趋尚还冷静,率先劝解道:“世父也无须过于在意,晋阳丁说到底,其实无足重轻,折了便折了,纵然经过今日公审,不少豪贵或许会忌惮晋王府威势,可一旦新政推行,对他们有益无害,故侄儿以为,众豪贵并不至于因此一事便服从新政,至于那些所谓民意,更是不关厉害,由得晋王府争取也无妨。” 郭居安无正式官职,再说他蜀王亲信的身份也不能曝光,今日当然没有旁听庭审,这时却听说了刑堂之上的经过,蹙眉说道:“话虽如此,不过毛公今日受挫,也不能吊以轻心,好在丁梧亮一案虽失去掌控,但因为诸多安排,立时便能扳回一局,比如甄守律一案,薛绚之接到状告,至今仍然无动于衷,显然有意包庇太原甄,那唐迁亦为平民,不如让他质疑晋王党不公,也不愁挑生舆论,逼迫晋王党审理此案,届时,诸贵见甄家受挫,便不会笃信晋王党能够掌控主动。” 毛维方才想起这事来,连忙询问:“未知洛阳可有消息传回?唐迁这案子可经不起推敲,只能造成甄守律畏罪潜逃躲避法究,方有胜算。” 郭居安摇头:“没这么快,甄守律甚得家族看重,这回远行洛阳,身边带着不少扈从,途中防范甚严,遣出之人虽为死士,但要掩人耳目,也必须小心谨慎,只能等到甄守律抵达洛阳后,防备松懈,才有机可乘。一来一往,至少耗废二十日,应要再过两、三日方有消息传回,不过大尹放心,遣出之人皆为大王精心训练,必然不会有辱使命。” 毛维心急着扳回一局,确然也相信蜀王安排的这些心腹能人,阴恻恻地笑道:“既然确定甄守律有去无回,立即可令唐迁闹事,再者……薛绚之对状告纪伦一案无动于衷,显然已经怀疑是咱们抵毁纪伦,为了让他更加确信,这案子我也需要过问过问,相信薛绚之总会有借口应对,只如此一来,他必然便会引纪伦为党羽,待将来新政推广,咱们便能掌握先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