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确是听那埋尸二人提及。” “未知小郎可还能指认那二人?” “当然不曾忘记二人容貌。” 十一娘又是一笑:“很好,那么小郎稍候可在八人当中,指认出埋尸者。” 毛维又惊又疑,他几乎翻遍了整个太谷,也没有能寻获那两个帮凶,难道真是落到了晋王系手里? 事实胜于雄辩,当伍世佑准确指认出凶手,毛维倒也无话可说。 “大尹便听一听,此二凶手口供,便知纪伦案前因后果。” 此二敌间虽怀必死之心,却当真被晋王妃让他们荣华富贵活着的“承诺”恐吓住,因为如此一来,潘博必然会对二人家小痛下杀手,二人但求速死,才能换得家小平安,在别无选择之下,只好向晋王妃投诚。 二人虽不知明空手中掌控的其余佃作,但对明空身份却有所知闻,这时当着毛维的面,又交待了一回。 “明空并非安东王佃作,而是北辽萧氏子弟,并无意间听其提及,似乎直接受令于北辽大王子。” 再将明空如何建议纪伦霸占民田,一边投诚毛维,一边取信晋王府的事分说仔细,连明空意欲利用毛维私欲挑生民乱的事都一齐招供了。 毛维羞得唇如樱脂:“那贼秃一派胡言!本官哪里会抵抗新政,又怎会不顾大局,只图打压殿下?下官可是诚心听奉殿下、王妃差遣,不过是在一些事务上政见不合而已。” 十一娘也懒得拆穿毛维,颔首表示认同:“无非敌间片面之见而已,太过自信能够成功挑拨离间……毛大尹既知真相,那么该当明白,此时有外患威胁,为了不让敌间得逞,务必平息物议,依我看来,毛大尹当与我联名上谏,将此二敌间当众处死,又有纪伦,犯弥天大罪,万死难赎,亦当明正典刑,至于明空……我之意见是,或可饶其不死,交大理寺软禁。” “这是为何?”毛维愕然。 “据我打探得知,北辽王因宠幸舒妃,欲立庶子为储,大王子虽是嫡后所出,又有萧氏作为助力,是否得储尚不好说,而明空正是大王子拥趸,若造成其叛国之嫌,说不定大王子会被牵连,北辽储位之争一旦激化,于时局而言,不无益处。” 毛维虽心怀不甘,并不情愿白白错失这回打击晋王府的机会,奈何关键几人却被晋王妃率先控制,又察明其为北辽佃作,甚至供认不讳,毛维纵然固执己见,也只能被王妃弹劾个是非不明不顾大局,在这样的情况下,岂不坐实了敌间的断定,背上为图私欲抵制新政的罪名? 也只好采纳王妃的建议,当真是联名上奏此案详细,报请朝廷处治。 因为事涉战局,这回上书启用了六百里加急,故而七日之内,便收到了太后的处治意见。 贺烨阅后,气得险些没有将诏令一把撕裂! “宣告纪伦是被敌间陷害,将其无罪释放,再造成忧疾而亡,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十一娘冷笑道:“盖因纪伦之恶,关系官制腐败,太后不愿承担放纵之过罢了,于是将所有罪责尽推敌间,好公示臣民,在她统治下,政治仍旧清明。” 纪伦区区一介县令,生死不值一提,然而其行为背后,揭露的却是官制之谬,据纪伦罪供,之所以贪占民田,也是“逼不得已”,因为清正严明不能得到擢升,只能靠私财贿赂上官,方有晋升之望,这一罪供,无疑触怒了太后,虽然不会轻饶纪伦,但也绝不容许其罪行涉及在她执政下,已经腐朽不堪的官制。 因为此案是经不住展开的。 要是展开,不说吏部诸多官员尽被牵连,便是谢、韦等国相也难逃其咎。 纪伦虽必死,便太后更加乐见的是他清白无辜的死去。 太后告诫十一娘:既纪伦甚得民心,为防万一,不得公布其罪行。 而至于明空,倒是允十一娘所谏,押送长安,又那两个死士,在晋阳当众斩首。 “也只能如此了。”十一娘轻轻一叹,随手将太后那纸诏令交给江迂:“送予毛维吧,纪伦案既是他主办察获,当然也当由他审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