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眷党”起初的计划确实环环相扣,先用何氏造成贺烨与王妃争执,紧跟着祝二娘上场,进一步坐实晋王妃看似公正无私实际一心固势而不顾弱者,贺烨原本便对王妃心怀愤怒,当然便会迁怒太原祝,如此一来,就会厉惩祝济夫妇,而陈氏便又有了借口当众教训王妃,让之彻底身败名裂,待“绯闻”闹发,贺烨又哪里会饶恕柳妃妒悍恶毒、红杏出墙?晋王系内部生乱,新政党必然大受打击。 眼下何氏虽然已经功败垂成,可仍然不到绝望时候,毛夫人与陈氏这场戏,还是要接着往下唱的。 就算晋王眼下不在现场,倒也不那么至关紧要,在场诸多耳目,只要王妃被坐实罪行,还怕传不到贺烨耳中?晋王是个什么脾性?当沦为满晋阳的笑柄,若还无动于衷,那他便不是活阎王了,明明就是座泥菩萨。 又说刘氏,她性情原就温柔平和,自嫁给祝济,也实在因为祝二娘大伤脑筋,但从来就没有疾言厉色过,尤其是她一片好心,却引得祝二娘自残为抗,她对这继女便更加畏惧了,哪里敢“软禁”二娘? 这时被陈氏莫名扣下这么大个罪名,忙不迭地申辩:“郡君,并非妾身不允陈郎君探望二娘,而是因为外子……外子听闻二娘之婢无理取闹,勃然大怒,罚二娘闭门思过……” “若无祝济助纣为虐,你当然不敢如此恶毒。”陈氏再是一声冷哼:“二娘贞烈孝悌,纵然是经受你这继母虐辱,却也从不敢些微不敬,可她之婢女,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娘受苦,才拼死举告。” 毛夫人蹙着眉头:“王妃,祝二娘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未知王妃既然主张举告不法,为何偏对这事置之不问?” “毛夫人,律法严禁仆婢告主,王妃不受理这告诉也无可厚非。”出言反驳的却是任媵人。 “据我所知,仆婢告主虽要先受杖刑,可那婢女却自尽而亡,那么足算已经受刑,论来王妃应当受理告诉才是。” “举告人既然已经死去,凭其一面之辞,又如何断定所告是否属实呢?”十一娘缓缓说道。 “那么王妃何不当众询问祝二娘,如此便能确断刘氏是否有虐辱之恶。”毛夫人不依不饶。 “这不妥当吧,祝二娘身为子女,自是不能告举父母,我便是询问,她也会说父母慈祥仁爱,岂非多此一举?” “二娘虽然不能举告父母,可我这姑外祖母,却可以举告祝济夫妇虐辱嫡女吧?”陈氏冷冷说道。 十一娘轻挑眉梢:“敢问陈郡君,既然祝二娘恪守子女之孝,那么你又是从何听说刘娘子苛虐二娘,又有什么凭证?” 陈氏挺起胸膛:“二娘虽是祝氏女,又因生母早丧,刘氏恶毒不教二娘德行,可二娘自幼却是被老身教以陈氏家训,自是恪守子女之孝,节烈贞德,王妃既问凭据,老身也不妨直言,二娘自嫁俞郎,孝重翁姑,敬爱夫主,与俞郎相敬如宾,然而不幸俞郎故逝,二娘亦愿为亡夫守节,方为人妇之德,不曾料,先被刘氏逼迫大归,再又被逼改嫁,二娘不愿背弃亡夫,不惜自残抗拒,难道还不能证实刘氏苛虐?” “陈郡君这话有失偏颇吧,子女本应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祝二娘违抗母命,先可就触犯了不孝。”谢媵人刚才见任氏帮腔,这时也不甘落后。 “婚姻固然当循父母之命,然则仅是针对闺秀而言,二娘既然已经嫁为俞家妇,为俞郎守节方才合乎礼矩,纵然是父母,亦不应逼迫改嫁。”陈氏义正词严:“故,老身以为,王妃应当维护贞烈之义,严惩损毁礼法之恶。” 言下之意,便是标榜祝二娘,而惩治刘氏。 十一娘颔首:“祝二娘虽为大归之女,不过已嫁为人妇,刘娘子便为亲长,也的确不应逼迫改嫁,可论说刘娘子之罪是否成立,关键便在‘逼迫’二字,刘娘子,你也不妨说说,你有没有逼迫祝二娘呢?” 刘氏虽然不愿在众人面前自曝家丑,可心中对陈氏却也早藏怨怒——二娘若非被这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