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一片大呼小叫,穿着依然淡雅的美人,这时正悄悄睨向殿下,似乎觉得自己引起了一些注意,于是讨饶得更加起劲。 婷而微微一笑,想起她与王妃趁着准备祭月之礼时,傍晚那番私下交谈。 “听王妃告诉,知道任姬今日打算一鸣惊人,我好不期待,但看她晚宴时妆扮,未免也过于素淡了些,若无翔若在旁还好,两人这么一比,任姬便毫不显眼了。” “若用花英比较美人,扈娘便如雪莲,论娉婷冰姿、蕙质冰肌,旁人难出其上;至于任姬呢,更似栀子,虽也玉洁灵秀,到底常见,不过常见之花,有时更易获人亲和。” “可栀子若在雪莲旁侧,一时之间,甚难引人注意了。” “那也胜过明明是栀子之姿,偏为避开雪莲,扮作牡丹芍药要好。” “王妃竟看好任姬?” “今日她若精心打扮,我反而会以为其看似精明实则愚钝了,任姬呀,应知她无法与扈娘比较冰姿玉魄,干脆保持素净,看似平凡无奇,只等着机会恰好时,一当引人注目,再露独有风韵,也就是说,她把自己当作绿叶,映衬那一刹时间绽放,方能惊心动魄。” 婷而这时便格外好奇任姬究竟要怎么从常见的栀子,完成向昙花一放的过度。 她在这里揣摩任姬,“栀子”却也在暗暗观察着她。 心想道:今日视柳、扈二人,竟都没有纠缠殿下不放,可见殿下应当不喜女子过于谄媚粘缠,正比秦氏一直秋波频频,每当靠近,却惹得殿下厌烦……又那柳妃,从下昼时,便自行其事,可看殿下待她,却也没有完全忽视。 有宠的三位,尽都善于把握尺度分寸,理当效仿,务必牢记。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一味远离,任玉华相当坚定,就在今晚,她必须迈出一鸣惊人的那步。 到底还是在一番撒娇痴嗔后,被真正玩出兴头的齐氏灌了一大盏酒,连连摆手:“我可吃不消了,在投壶一技上,实在难胜阿齐,再比下去,非得当场发酒疯。”便不再与齐氏玩闹,挨去了王妃那边,看着这边也刚好分出胜负,王妃也输了酒注,被谢氏盯着饮了罚酒,正要争取反败为胜,就被任氏拉了袖子提醒。 “王妃,时候已然不早了,咱们准备贺月之礼,也该献上助兴了。” 谢氏一听这话,连忙溜了一眼仍在作画的婷而,笑道:“任妹妹何时与王妃结盟,趁人不察预备下惊喜?” 她有意将语音提高,无非是为了显示与自己毫无干连罢了。 入晋王府前,虽说得了族祖父谢相国叮嘱,让她务必取得晋王宠幸,行使监视之事,甚至于在太后下令时,暗杀晋王,可这一位,却完全没有行使这艰巨任务,为家族争取功劳的觉悟。 她两岁时,父亲便已病故,因无嫡子,母亲只好认庶子为嫡,以期支撑门户,将来老有所依,奈何庶弟却不与她母子二人同心,也不知听了谁的挑唆,以为生母是被嫡母所害,眼下虽才十四,对嫡母却屡屡顶撞,不过是在长辈压制下,才不得不收敛,这样的庶弟,她做何要为他前程铺路? 世上唯一疼爱她者,只有母亲,可叹既无娘家撑腰,又无亲子敬奉,如若连她这女儿也枉死在前,母亲又当如何自处? 她才不信族祖父那些若立大功,必将保以荣华的空口许诺。 毒杀晋王固然是太后之令,但她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若行此罪大恶极,将来只能是被杀人灭口,当作废子。 何不袖手旁观,等着任氏冲锋陷阵,也许将来还能得个道观清修的自在。 被族祖父送上晋王府这祭台,谢媵人早已不抱嫁人生子的期望了,她求的不过是,平安而已。 无宠便无宠,只要不牵涉进晋王府妻妾之间争风吃醋,受那池鱼之殃,管将来这些女人谁胜谁负,总归是与她无干。 谢氏不无讥诮地看向任玉华—— 真真愚蠢,以为生下庶子,将来便能袭晋王之爵?依太后对晋王之怨恨,哪里又会容他子嗣富贵呢?到头来,不过是受尽利用,落得两手空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