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回到玉管居,几乎立时将自己泡到浴桶里,但这毕竟是冬季,就算十一娘一再要求,也没有婢女真敢用冷水供十一娘沐浴,她在暖水里越泡越是心慌,干脆又出了浴室,一头湿发不让人绞干,里衣外也只披了一件单袍,就这么站在廊檐底下,依然觉得躁热没有完全消散。 不多久,田埠楔赶到,把着脉博足有刻余,说的却是一句废话:“王妃莫要过于担心。” 再不久,董澜生也从外头请了回来,这回耗时两刻余,此人却转头就走,十一娘反应过来叫住他,这人依然保持着往外走的势头,单单将脸扭了过来:“卑职得去找找司马仲,需得把把薛少尹脉象,才能判定王妃是否因为中毒。” 脚下急促,嘴巴上也不清闲,一心二用之余,十一娘眼睁睁地看着董澜生被门槛绊了一跤,摔了个四脚朝天…… 正在这时,晋王殿下带着一堆人涌来,董澜生还没来得及摆脱狼狈,贺烨便让他更加狼狈:“此人也有怀疑,带下去盘问清楚!” 十一娘自然明白贺烨的用意,没有阻止,又眼睁睁地瞧见董澜生被捂住了嘴,由两个亲兵架去不知哪里,她不及询问,只听贺烨说道:“绚之已然无事,田师兄在书房里发现了蹊跷,可因司马仲坚持,不能为绚之把脉,只好让他来替王妃把脉,或许能够证实笃断。” 于是十一娘只好接受第三回诊脉。 但这回,她在“田师兄”脸上发现了凝重的神情,当结束问诊,只听“田师兄”说道:“就是双机引,不过殿下不需担心,此药对身体并无害处,不过造成让人情难自禁而已,王妃脉动过速、体热异常,另兼种种迹象,证明确中‘双机引’。” 十一娘初初一听,并不能立时洞悉自己身中何“毒”,只不待她问个明白,贺烨却已将“田师兄”直接推了出去,他回过头来,安抚道:“不是什么剧毒,王妃稍候,待我问个清楚再说。” 并没有离开玉管居,不过避开十一娘而已,贺烨又换了一副神色:“真能确定?” 田埠槎毫不犹豫地点头:“单凭书房残留味息,我不能确定,但诊王妃脉息后,已然确定是中‘双机引’,真没想到,公羊一氏竟然还有后人遗世,殿下,我澹州田门与公羊氏渊源扉浅,还望……” “斩尽杀绝?”贺烨冷冷吐出四字。 田埠槎呆愕。 “田公已经老了,迟早一日,澹州田门会由埠槎担任主务,你以为田公为何会让你与埠楔听令于我?公羊氏就算还有遗后,你认为他们还会认澹州田为世交?便是他们愿意,我也不会允许。”贺烨微抬下巴,倨傲地看着田埠槎:“我愿意以诚待你,但你别忘了澹州田门存亡,仅在我覆手之间!” 晋王殿下之所以对“田师兄”态度恶劣,倒不是因为他忌防澹州田,而是深知“田师兄”有妇人之仁的坏习惯,又历来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主,你对他温言以待,今日什么事都别干,就听他为公羊氏求情,细说世交之谊好了,只能使用这类威胁逼迫语气,方能立刻让他言归正传。 “别再跟我提公羊氏,说说那什么‘双机引’吧。”贺烨一撩缺胯袍,往榻上垂足端坐,口吻虽然阴冷,却是一指底下四方锦毡牙床榻,示意落座。 “田师兄”只好止住从头细说的念头:“‘双机引’不是什么剧毒,作用类同‘遇仙丹’‘合欢散’,简明扼要说来,便是有人想要陷害王妃与薛少尹。” 贺烨原是作好洗耳恭听的准备,哪知三言两句后,“田师兄”便沉默下来。 “完了?” “完了。” 贺烨:…… 这是不是太简明扼要了些! 没好气地说道:“那司马仲,虽说对毒术之知谙或许不如澹州田门,总不至于连中了媚药也诊断不出吧?此药是否还有奇异之处?一般暗落媚药,要么燃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