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她不会回应他的爱慕,因为十一娘明白自己,没有对爱人举起利剑的狠心。 就算是现在,她尚且不知他的爱慕有朝一日是否会变质,是否会转移,对于贺烨,其实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忍心。 贺烨,如果我们只有那一条绝路…… 我宁愿你是一个薄幸之人,今日这些话,不过一番花言巧语的哄骗。 终于,十一娘离开那个肩头,又再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时流动着温和如春的笑意。 “殿下,我也有事向你坦白。”她深吸一口气,并不掩饰心虚:“阿母曾经告诉我,女子年龄尚轻时,生产风险更大,再兼……如今许多事务缠身,我实在难以分心……所以……所以自从我们有了夫妻之实,我其实一直悄悄服用避子汤。” 稍长的沉默,十一娘已经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准备。 “阿禄当真无用。”果然一声冷哼。 “我知道阿禄必然不会隐瞒殿下,所以,我一直瞒着她。”十一娘连忙为阿禄开脱。 却听一声轻笑,晋王脸上阴霾尽散:“吓唬你,你还当真了?只要那药方不会伤身,你自用无妨,我等得起……不过阿禄这个耳目,作用无非是当咱们争执矛盾时居中调和,就算通风报信,也是出于一片好心,王妃还是不要对她过于防备了。” 十一娘:…… 这还真是,竟坦言阿禄是他安插耳目,居然还要求她予以信任,可晋王殿下如此坦诚,确定不是厚颜无耻? 然而晋王妃尚且不及表达抗议,晋王的魔爪便又探入她的衣襟,青罗帐里,渐渐又响起男子的低喘,女子的呻吟。 上元佳节,又是一场欢爱云雨之后,这回是贺烨先入梦境,十一娘揣着复杂的心情,一直睁着眼睛,直到窗纸朦胧透亮,她才恍惚睡去。 醒来时身侧已然无人,十一娘问得入内侍候梳洗的婢女竟然已经过了午时,不由怔住,她已经许久没有一觉睡至日上三竿了,真不知昨夜明明心事沉重,怎么还会如此酣睡。 再问得贺烨在书房理事,十一娘原本无意打扰,打算着通过密道回去玉管居,却被江迂挽留:“殿下已经见完了僚属,交待王妃若是醒来,往书房一行。” 既是这话,十一娘便不好不辞而别,只她才进书房所在的那方院落,便见贺烨背冲着她,正在质问苗冬生:“听说我不在府里时,你竟然还陪着王妃去梅苑散步?” 苗冬生僵硬有若石雕,一脸惊惧,吓呆在当场。 十一娘揉了揉眉头,大觉窘迫。 因着过去一年,贺烨大半时间都不在晋阳,总不能一直携婷而住在别苑,十一娘无奈之下,只好冒着风险让苗冬生乔装扮演,好在一点没有露出端倪,十一娘方才对这替身信心大增,为了显得更加自然,苗冬生不仅负责对任氏虚以委蛇,甚至还与婷而、扈娘两个时常游逛花苑,在阮岭作陪下,宴请过几回城中纨绔,当然偶尔也会与王妃“亮相”恩爱示众。 替身是贺烨自己千辛万苦寻获安排,人家履行职责也算兢兢业业,到头来却打翻了正主的酝坛子,怪腔怪调地质问起来,晋王殿下你的胸襟呢?良心会不会痛? 尴尬的王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看着苗冬生讪笑,正要转圜,突然醒悟过来贺烨当然会察觉她的接近,莫不是有意说这话给她听? 便见贺烨伸腿踹了苗冬生一下:“犯得着如此惊恐?我又不是真阎王,问你一句,至于吓得惨绝人寰。” 全无威仪,吊儿郎当嘻皮笑脸的一面,就连十一娘都鲜少见到。 不过苗冬生倒是松了口气,匍匐下去道罪不已。 贺烨已经转过身来,笑着向十一娘挑挑眉头,口吻越发温和:“起来吧,你又无错,道什么罪,王妃可是对你赞不绝口,说你将本王模仿得维妙维肖,解决了不少难题,非但无过,还有大功,本王意欲嘉奖,你有什么愿望,但说无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