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不可能治理国政,要是他为储君,德宗逝后,必然便会造成外戚弄权、权臣逼君等弊病,这也是裴相、王相等力主立长的重要原因。 而在齐姬看来,这时的贺烨虽然不再是懵懂顽童,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晋王府的未来实际是掌握在王妃手中,所以王妃根本不用在意庶长子与柳媵人——就算王妃一直无子,又就算太后最后改变心意放过晋王容其苟活,就算柳媵人之子成为爵位继承人,没有王妃,晋王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亲王,这个空头爵位由谁继承有何重要? 齐姬坚信王妃不会那么狭隘,对爵位继承斤斤计较,未雨绸缪到了柳媵人腹中胎儿是男是女还不清楚的情况下,便动手铲除“庶长子”。 正如所说,她担心的是秦孺人与任媵人,会借这个机会一石二鸟。 齐媵人是站在王妃的立场考虑,玄奇的是与什么争宠袭爵一点没有干系的谢媵人却也格外关注这一事态。 她没有与心腹讨论商量,而是在居苑里一盏盏喝起闷酒来,眼睛时而盯向已经渐渐开败的那盆紫菊,眸子里流动的阴云,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骤雨。 她在妒嫉。 这样的情绪仿佛是突然滋生,又仿佛由来已久。 也不知从何时何事起,谢氏渐渐觉得这样平静有如一潭死水的日子乏味无趣,她开始黯然神伤,而在此之前,发生的是虽然无时无刻不在提警自己,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开始追随那个从来不曾对她正眼相看的男人,她看着传说中暴戾阴沉的晋王,有时高傲目中无人,有时洒脱谈笑无忌,有时温情款款——尤其是在面对柳氏之时! 谢氏开始不断的假设,如果她胆量更大一些,如果她可以不计危险,如果她主动亲近,是否也会如柳氏那般幸运,让那样一个冷漠恣肆又英武俊美的男子,对她宠纵非常,让她光芒四射。 她开始不甘心,不甘心在一个女人最美好最明艳的时光,如此黯淡,如此沉郁,如此小心翼翼颤颤兢兢,她也渴望被人宠爱,渴望引人注目,渴望那样的风光,这么多的渴望像致命毒药,一点点吞食她的理智。 谢氏羡慕婷而,又妒恨婷而。 她开始假设如果她不是出身京兆谢,如果她根本不知道太后的图谋,也像柳氏一般糊里糊涂,毫无保留的去爱慕殿下,同时收获殿下炽烈的宠爱,那样是不是能更加幸福快乐一些? 可她偏偏什么都明白,所以不愿飞蛾扑火,所以害怕被焚为灰烬。 可就算这样小心,这样委屈,保得住一时安宁,今后又会如何呢? 对于将来,谢氏从来都是迷惘的,因为她所能看到的最佳结局,只不过就是这么默默无闻寂寞冷清的活着,回到长安,成为寡妇,也许青灯古佛相伴,也许锦衣玉食的终老。 她曾经以为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至少不会那么早就凄惨的死去,可是当她听说柳氏有孕,往朝晞苑恭贺时,亲眼目睹婷而的容光焕发,目睹晋王殿下喜不自禁的笑脸,目睹殿下柔情似水的眼睛里,根本没有其余人。 谢氏似乎听见了心里某个信念轰然倒塌的声音,她的内心成为一片废墟,弥漫胸腔的灰尘呛得她想要痛哭一场。 为什么呢? 为什么大家都是晋王妻妾,有的人治政太原成为民心所向,能够如须眉男子一般指点江山,有的人虽然糊里糊涂,却能幸福快乐的受尽宠爱,有的人无才无貌,但至少在内宅还享有颐指气使的权力,有的人野心勃勃,正在向企图目标步步为营。 而自己呢?只能像一个影子般生活,话不敢多说路不敢多走,处心积虑也只不过是争取,行尸走肉得更久一点。 她的一生难道真的就要这么惨淡下去,临了孤孤单单面对死亡降临,到那一日,真的不会后悔莫及? 她好像,已经有些后悔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