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的话莫说让贺珍与莹阳呆怔当场,就连贺琼也难免大惊失色,他忍不住也离席上前,与长兄一样跽跪榻下,扶住豫王另一只手臂:“阿父,情势还不至于如此,太后虽可能为了讨伐失利迁怒豫王府,但太后何尝不知大兄品性,并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情势不至如此?”豫王苦笑长叹:“那么四郎,你如何解释已有奸歹威逼徐江,欲谋害一个与世无争一无是处之豫王世子?” “应当不是太后之意!”贺琼仍然坚持:“阿父一直清楚,其实豫王府里早有太后耳目,太后若想谋害大兄,根本不需通过徐江。” “太后当然不会亲自行为此事,但其身边,已经有人揣摩明白,这一类事,甚至不需太后暗示,自然便有党羽争功!” 太后想让贺珍死,根本不需亲自动手,如谢饶平、徐修能甚至元得志等等钻营之辈,都有可能是幕后真凶。 “甚至太后欲除我父子二人,根本便不是因为衡州之乱一事迁怒,四郎,你若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让我怎么放心将一门安危托付予你?所以,这时不要感情用事,为父要听你真真正正剖析情势。” 贺琼红着眼眶怔忡了一阵,终于在老父坚决沉重的注视下伏身拜倒,哽咽着道:“儿子遵令。” 当他抬起头时,只觉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他重重握拳,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因为他其实一直明白,豫王府已经到了生死攸关,但祸患的起因并不是衡州叛乱,这只不过给了韦太后一个借口,可以明正言顺问罪豫王府! “太后应当清楚,阿父虽然一直不问政事,但若将来……圣上亲政之时,做为贺姓宗室,阿父必然不会坐视韦太后继续把控朝政,就算……就算阿父也许等不到那时,但大兄继承王位,豫王府仍有余威,所以,倘若衡州失利,太后依然会追究大兄罪责,甚至罪及满门,因为太后针对乃贺姓宗室,她要斩断圣上一切助力!” “四弟言下之意……难道是指韦太后想要一直把控朝政?!”贺珍惊异道。 贺琼心中虽然不忍,这时也只能承认:“倘若太后当真心甘情愿让圣上亲政,便不会将蜀王搁置不用并诸多忌防,大兄试想,蜀王乃圣上生父,无论如何也不会不利圣上,扶持重用蜀王,将来圣上亲政有其辅佐,更有利于威慑权臣,但太后甚至宁愿让晋王赴藩,将治政太原推行新政之事交托给晋王妃,也不愿准毛维所谏启用蜀王,这是为何?这便是防范蜀王权威日大,将来臂助天子亲政,太后贪栈权位,野心显然,她只是需要一个傀儡天子,任她操控。” “也就是说,太后明知阿父日后必然会阻止她把控朝政,所以才生铲除之心?” “身为贺姓宗室,纵然不怀争权夺利之心,又怎会当真眼看外姓女子把控朝政?太后必然了解阿父底限,故而……”贺琼实在不忍继续往下说。 豫王倒也没有再为难他,颔首道:“大郎,情势便是如此,稍有处理不慎,我豫王一系此回便将面临灭顶之灾,所以不仅我要死在征途,连你也只能……因父亡,哀毁过度,病重不治!因为你看来虽不成威胁,但你是我嫡长子,是天子伯叔一辈,我死后,你便是宗正卿!对于宗室,你仍有威望,所以太后不能不防,衡州叛乱,已经给予太后名正言顺将我一系子孙灭门借口,想要化险为夷,除非我豫王一系真正不成威胁,你若‘病故’,泞儿袭爵,无论资历还是威望都不足以影响宗室,太后才能真正放心,她甚至会施以恩恤,导致让泞儿仇视蜀王,分化宗室内部,毕竟有蜀王在,泞儿可没资格领导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