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水、花天酒地,好在是这些子弟虽说贪图玩乐,倒也不算多么恶鄙,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欺男霸女之行,偶尔有那么几个调戏良家妇女的,被云州官员重惩严斥,也再不敢扰民,却是因为这些纨绔的到来,使得不少商贾意动,于是如同山珍阁这样的豪华酒肆便陆续增开了十多家,这些纨绔也算是为晋阳的商市献力。 “甚至有一位薛十八郎,竟然是从长安千里迢迢而来,据说,为薛少尹族弟。” 听王远致特意提起这么一位,十一娘倒是愕了一愕,因为她并没有在事先听陆离提起过,但转而一想,也就释然了,无论哪个家族,都免不得那么几个贪图玩乐不知上进的子弟,被家族寄以重望的陆离,大约从来不曾与族中这些个纨绔子弟交道,又不过一件小事,大不至于惊动嫡正,陆离不知情并不奇异。 “这位薛十八郎没有惹出什么乱子吧?”十一娘问。 “除了一些不良传言,薛十八郎还算循规蹈矩。” “什么传言?”十一娘随口一问。 王远致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耳垂涨红,看上去为难得很。 倒是被晾了许久的王横始嬉嬉笑道:“这有什么难以启齿?不过是传言这位薛十八郎有龙阳之好罢了。” “是么,改日王郎将替我引荐引荐这位。”差不多已经被晾干的晋王殿下语不惊人死不休。 莫说王远致险些被惊得一头摔下马来,王横始愣在马背上像只披着白袍的木鸡,连十一娘也瞪起一双葡萄眼—— 晋王殿下的恶名,似乎没有龙阳之好这项,也没必要再增加这一项吧! 在三双震惊不已的目光洗礼下,贺烨终于“哈哈”大笑出声,先是斜睨着眼把十一娘看了一阵,虽未说话,态度已经不尽暧昧,又慢条斯理说道:“本王有无龙阳之好,难道王妃还不清楚?” 王远致刚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这下又觉得难堪不已,慌忙把眼睛避开,简直就是如坐针毡。 却又听晋王得意洋洋说道:“薛绚之无时无刻不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上回我不过打趣了他与岭儿几句,他竟然冲我板起脸来直言送客,竟没想到,他真有一个族弟有这廦好,待回晋阳,我可得好好将薛十八之为人处事转告薛绚之。” 话是这样说,可贺烨真实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挑衅陆离,他只不过总算找到机会,在王横始面前显示他与十一娘之间的夫妻情趣,所以贺烨压根没有关注王远致,却瞥见王横始终于有些懊恼的神色,贺烨再次“哈哈”大笑两声:“想到薛绚之日后脸色,本王就巴不得这时便去见那薛十八。” 十一娘当然明白贺烨的真实用意,咬牙配合道:“殿下可真老成。” “我知道王妃这是反话,其实是在指我幼稚,可那又怎样?”贺烨甚至得寸进尺,倾身挨近十一娘:“王妃可是为薛绚之打抱不平,那莫若好生求一求我,我这回便高抬贵手。” 却是在转眼之间,王横始便恢复了嬉笑模样,但难免还是沉默下来,直到刺史府前与晋王妃挥手作别,说了一套改日设宴恭请、还望赏光的过场话,再也没有克意与王妃套交情。 倒是王远致,待送了晋王夫妇到内院屏门前,眼见着伯母袁夫人已经在那恭迎,他才总算是完成使命,却仍要去伯父面前复命,往前走了七、八步,他却又忍不住回头,不过晋王夫妇一行人却是已经绕过石障,再也看不见身影。 王远致若有所思一阵,缓缓摇头,眉心稍敛,喃喃自语:“我怎么觉得,晋王殿下分明洞悉了王横始那无礼之心,可却没有因而暴怒,反是用如此婉转方式刺激王横始……这可不合晋王脾性,还有他与王妃之间……” 他忽然联想到一个可能,震惊得再次驻足,猛地回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