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当未入云州城,便已交待白鱼在入城之后迅速联络各组探人,因而这日傍晚,她便听说了就在前几日,原来云州亲军与募军已然是险生冲突,闹伤人命!十一娘不禁后怕——募军若真被亲军所杀,就算她洞悉王知礼阴谋,必定也会向王进谷施压,拿董旗风性命,纵然她一点不在意董大勇的怀恨,此人被王知礼拉拢更是反而如她所愿,但她绝不乐见因征兵令应募边军的卫士死于权夺。 只十一娘这时将“张大壮”的名姓念叨好几遍,甚觉疑惑:“怎么有些耳熟,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说过。” 因袁夫人将晋王夫妇安排在了后宅,白鱼不便直入,阿禄便充当跑腿传递消息,这时也锁紧眉头:“听王妃这么一说,婢子也觉得仿佛是听谁提起过。” 坐在一边的贺烨原本在剥杏仁解馋,听主仆这番对话,忍不住曲指一弹,一枚杏壳便直中阿禄额头,打得丫头“哎哟”一声惊呼,呆呆地看向始作俑者。 “这个笨丫头最近不用脑子,也还罢了,王妃自幼强记,怎么忘性也如此之大?张大壮不就是艾绿受托,要将家书与鞋袜转交那人?” 十一娘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娟娘自从进了霓珍衣坊,因她一手绣工原就出色,性情也十分温柔敦厚,还勤劳刻苦,于是被巧娘择中,正式收为弟子,乐意将霓珍绣包括线染、配色技巧倾囊相授,艾绿因着原为巧娘旧仆,后虽“转投”晋王妃,倒也不曾忘记旧情,时常仍往霓珍衣坊看望巧娘,一来二去也与娟娘混熟了,有回替娟娘往屋子里取一物件,看见了一枚玉佩,艾绿大觉奇异,顺手拿了玉佩去问娟娘:“娟姐何故有王妃佩饰?” 这枚玉佩原是当年除夕,贺烨与十一娘“偷听墙角”,为资助大壮夫妻,贺烨向十一娘讨来暗下施赠,后军属抚恤如期发放,娟娘又成了霓珍衣坊雇工,生计不愁,当然也没打算变卖玉佩,一直珍藏着。 可娟娘仍然铭记“恩人”施惠之情,奈何一直不知恩人是谁,也没法告谢,忽然听艾绿说是王妃之物,娟娘不由大惊,连忙追问艾绿能否确定。 艾绿便取下贴身挂在脖子上的一只白玉佛雕,将记认指给娟娘看:“这两枚物什,都是长安夺巧工坊琢制,工匠在上留有印记,再者这枚玉佩之结络,是碧姐姐亲手编制,当时我在旁亲眼目睹,哪会弄错。” 娟娘这才知道原来那年除夕,掷钱施惠玉佩为赠的好心人竟然是晋王妃。 艾绿也把这事转来说给了十一娘知晓,代转娟娘的千恩万谢,不过那时当然没提娟娘丈夫名姓,还是这回艾绿随来云州前,专程去问娟娘可有书信物什转交,但艾绿也明白鞋袜等等也就罢了,书信递交需得知会王妃,因而将娟娘家书拿给王妃过目,信封上就写着张大壮的名姓,王妃故而才有映象。 但十一娘当然也明白她的“强记”之能无非是占了两世为人这点优势,莫说过目不忘了,甚至比不上贺烨及萧小九这两个真正的天生强记,此刻被贺烨质疑,她也不心虚:“当日扫了一眼,并没往心里去,不比殿下确乃名符其实过目不忘。” 她又稍一沉吟,冷笑道:“难怪王知礼一计不成,竟就偃旗息鼓,原来是有了更加合适人选,这位张队正必然对人提起过他与晋王府之间关联,却不防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竟然险些引来杀身之祸!” “这回的确多亏了王横始,否则咱们到底还是晚来一步,没法救张大壮平安。”贺烨拿着一碟剥好的杏仁过来,打算与王妃分享。 却见十一娘微斜着眼看他,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殿下这是对王郎将化干戈为玉帛了?” 贺烨冠冕堂皇:“我是公私不分一类人么?” 倒是并不掩示对王横始的越发欣赏:“上回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