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妹一点事没有,不过看上去又清减了些。” 贺烨蹙眉:“她本来便瘦弱,这下子岂不更成了一把骨头?” 固然曾经,在晋王殿下眼中,十一娘优点之一便是身轻如燕,可那时贺烨纯粹是站在旁人的立场,眼下他可再不会把十一娘当作无干的旁人,哪里还会因为坐骑轻松便巴不得自家妻子越瘦越好,殿下眼里,此刻王妃已经比坐骑更加重要了。 “你带些人,立即再入关,虽说关外水源应该不会导致罹患疠病,还是小心为上。” 柳彦奇异道:“殿下难道不入关与十一妹一见?” “我不去了。”贺烨转身,看向已经被暮色笼罩的一片林谷:“早一日大败安东军,才能早一日让十一娘轻松,踏踏实实回去晋阳,趁夜,我要争取探明安东军驻地,就算不能重挫其主营,尽量再歼他几处前哨,他们想要休整恢复士气,我偏要让他们惊惶难安,疲于奔走。” 依贺烨这时的心情,若见十一娘,必定会忍不住要求她速速离开险境,然而他也格外明白,十一娘这时离开广阳大不合情理——因为即便“秦八郎”可以坐镇军中,疫情未真正平息,敌军仍然没有败退,晋王妃总不可能在这时不顾而去,“秦八郎”也不可能威逼王妃离开广阳。 既然做不到,那么只有速战速决,彻底解除威胁,那样晋王妃才能名正言顺地功成身退。 “殿下你可考虑好了,人都到了关外,还不入关见面安抚十一妹,仔细被十一妹嗔怪。”柳彦嘿嘿笑道。 “十一娘以大局为重,才不会如同那些小肚鸡肠妇人。”贺烨先是鄙夷柳彦这看法荒唐。 “这可难说,十一妹到底是女子,再是睿智持重,在旁人面前多么宽容大度,对夫君可又得两说,就好比拙荆,在旁人面前一贯温柔贤惠,从不与人置气,偏偏对我斤斤计较,稍说错一句话,她便要嗔怪许久,还说这才是当我不同旁人,表明极为在意呢。” 贺烨不由又有些打鼓,正要食言自肥,他遣出的一员斥候却急奔向前,禀报道在三十里之外,发现了约有一万驻兵。 “三郎先入关,我要亲自去探探,既有一万人马之多,说不定刘洪元主军便在不远。”战机稍纵即逝,贺烨这时也顾不得儿女情长,衔指一声短哨,待他那匹玄骊闻哨奔来,飞身跃上,头也不回便带五十骑精锐,往东北向疾驰。 又说十一娘,见过柳彦,当然确定贺烨已然赶到关外,同时也知道了幽州已被夺获,武威侯主力正在攻打保定的消息,她当然要将这战报立即密报韦太后,以证实武威侯部绝无拥兵自重之心,而此封密报中,十一娘当然没有因为维护武威侯质罪很有可能在后中伤的毛维、房延清之流,更是有意弱化了苇泽关的危急,在她笔下,原本秦明领四万军据守苇泽关足以拖延十日,再当先锋军十日之内回援,便可解除急难,根本不需朝廷调兵支援,没想到的是广阳突然爆发瘟疫,人心惶惶,又险生暴乱,秦明为平暴乱,只好两处周旋,不慎染疫,这才导致情势突然危急。 此时只有艾绿在旁研墨抻纸,她伸长脖子,也能看清文书,又因十一娘这封是密报,当然不会书写那些用字绮丽藻绘相饰的骈句——韦太后看不懂,必须得请翻译的话,那就不能称为密报了。 故而艾绿虽说只识得字,倒也明白文书之意,担心道:“要是太后仍然不信武威侯,坚持要问罪怎么办?” “只要能够战胜安东军,收复幽燕,太后便会打消疑虑。”十一娘还是很有把握的:“因为武威侯倘若真怀异心,何必援救苇泽关,让安东军长驱直入,他便能够拥兵幽州,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太后此刻对毛维已经不信任了,只要广阳部能收复幽燕,毛维的中伤反倒成了别怀居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