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先不论其余,阿纹素喜热闹,奈何远在广阳,府中并无妯娌姐妹陪伴,秦将军也怕她一人孤独,有意在官妓中择选了几个尚谙棋艺者,正是为了陪伴阿纹手谈打发时光,岂不说明秦将军心中也还记挂着阿纹?这世上,有情感外向常将甜言蜜语宣之于口一类人,也有情感内敛涩于表达只默默体贴一类,小艾识人,可不能只看嘴上怎么说。” 说话间正好路过一处驿站,因时近正午,恰宜在此饮食略作休整,贺琰先一步与驿官交洽,王妃便令阿禄去请杨怀犀下车,驿官很快收拾出一间栈室来,往里搬进一个炭盆,设好两方案榻,十一娘便请杨怀犀同坐室内,趁着饮食未及呈上这点空闲,先将贺烨有意招贤纳士,又把对于新政推行大有益助,如孟飞笛、甄守律等等略略提了一提,用意是与杨怀犀商议,此时是否到了与能够信任者坦诚相告的时机。 “世族子弟,又皆为入仕之人,倘若能够心向殿下,当然对大业不少益助,然而在下以为,眼下时势,圣上年幼,太后主政,如孟郎、甄郎等青俊故然可能因为敬服殿下与王妃而臣服,然则各自家族,面临牵涉权位之争却必定慎重。”杨怀犀压低声音:“太后与圣上之间矛盾未曾激化,共为正统,殿下若有夺位之心,便为谋逆之罪,晋朔等世族固然弃毛维而敬王妃,然而未必会冒险参涉权位之争,故在下以为,对于孟郎、甄郎等等,王妃还当有所保留,先以交好为善。” 十一娘颔首道:“我也确有先生所言之顾虑,孟九郎等虽为家族寄望,然而初涉官途,声望、影响都仍有限,对于大业更有益助者实乃诸位身后家族,不过若无些微透露,将来变故突发时,再想争取人心所向恐怕不及。” “太原四望,柳、祝、孟、甄,如今皆有族人位居朝臣,王妃或可利用毛维与四族之隙,挑生毛党排斥异己,王妃再施助益,便可进一步笼络人心。”杨怀犀道。 十一娘挑眉:“先生这是在试我?以此等诡谲手段笼络人心,只当太原四族皆为愚昧不成?再者莫说毛维此时威势大不如前,即便并未减退,毛大尹还不至于如此张狂,职居太原尹,公然以一敌众,挑衅太原世族。” 杨怀犀微微一笑:“王妃莫不再深思细想。” 十一娘果然蹙眉思量,良久后方才说道:“先生只是用毛维作比,实际用意是针对蜀王系?” “正是。”杨怀犀颔首:“太后对王妃越加信重,晋王系得势,最感威胁者实乃蜀王,只要让蜀王相信太原四望皆已心向王妃,必定不会纵容晋朔官员权势日增,排斥打压本乃情理之中,王妃助益晋朔籍官员亦乃情理之中,不至于引太后动疑,又可进一步与晋朔世望奠定情谊,待时势更加明朗,争取这些世族成为助力赞举殿下登位岂不更有把握?” “让蜀王戒防晋朔官员,这便需要先生居中作用了。” “在下亦只有此等微薄之力了,所幸由在下通风报讯,王妃并不需要更多行为,纵然四姓官员也是深谙权术,料想也能洞悉韦太后必不甘让权,蜀王却会力保天子早日亲政之时局,王妃既得太后信重,连晋王殿下表面上亦与太后母慈子孝,幽州一役后,固然世人皆知武威侯功劳,然而王妃坐镇广阳力保苇泽关不失亦为至关重要,晋王系大得晋朔民心,招致蜀王戒备打压实为常情,在下看来,太原四望并不会多疑此乃王妃之计。只不过用此诡谲手段收买人心,确有失圣贤之道。” 十一娘垂下眼睫,斟酌一番方才又道:“殿下谋位,本就违逆大道,又怎能彻底摒除阴谋诡谲?只先生这番话前,我原还在迟疑是否应密告太后,举劾蜀王勾结东瀛容庇敌间之实,可要实施此计,那么便不能在此时举劾蜀王之谬罪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