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王横始,自“死讯”对外宣布,若继续禁严原本为他养伤时暂住的处所岂不蹊跷?故而他早被悄悄移迁出晋王府,当王知礼事败身亡,凌虚真人已经清理仙智这个师门弃徒,既平孽数,自是不愿久留太原,王横始虽说伤势尚未全愈行动仍有不便,已能经得起奔波了,凌虚真人既已答应了十一娘,这回自是要带王横始同归洛阳,十一娘的确想在他离开晋阳前正式辞别,也不是全然为了借口出府的缘故。 哪知贺烨却不赞成:“王横始虽则痛恨王知礼,这时却也难以释怀王妃对他之利用,相比起来,我与他根本论不上任何交谊,他也犯不上激愤于我,莫不由我送行,交待云州诸事,也省得他情绪波动不利伤势,晋阳往洛阳一行甚远,虽说有凌虚天师同行,不怕横始走脱,但若他不心甘情愿配合,途中未免增添许多麻烦,王妃不能将他说服,少不得用徐进等人安危要胁,岂不更让他怨恨?还是由我出面吧,免得王妃又再过意不去。” 殿下的提议合情合理,十一娘竟难以反驳,自然也不疑其他,哪曾料到她虽足够小心,贺烨竟然早已因为蛛丝马迹动疑,她虽不曾出府,贺烨却连陆离也不放过,早已嘱令贺琰等人留心,这日贺琰回报:“薛少尹上回造访那民宅,终于又有动向,却是离太原往剑南而去,探人一路盯梢,察明其中一人虽经乔装,竟似毛维,只不过不能确断……请殿下明示,应否截阻此行。” “不用。”贺烨像是对此事丧失兴趣:“由他们离开吧,也不用再跟踪盯梢。” “可是殿下……”贺琰极为迟疑:“王妃何故私拘毛维,并隐瞒不报,属下怀疑……” “你用不着怀疑。”贺烨瞥了一眼贺琰:“毛维是死是活,并无关大局,倒是你这怀疑,才是隐患。” 只这日夜间,贺烨潜往玉管居,步伐已经到了寝居之外,听那两只鹦鸟扇起翅膀谄媚讨好,大声诵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时,他微不可察的一个蹙眉,抬眸看向欢快的鹦鸟,并没如往常一般给予赞扬的呼哨,却是站在那处,若有所思。 十一娘在屋子里,听见鹦鸟突而兴奋,知道定是贺烨过来了,等了半响却不见人进来,倒反而迎了出去,贺烨却早已恢复如常,笑着向十一娘招一招手:“王妃过来看看,这鸟儿仿佛越发灵巧了。” “自是比盘青灵巧。”十一娘打趣一句,并无闲情逸致与贺烨谈论这些宠玩,将才刚收到的邸报递了过去:“有好消息,太后终于授职雷霆为云州都督,接掌云州军权。” 贺烨便也接过邸报,就着廊庑下的风灯悬照,仔仔细细地看。 利好消息还不只一件,太后已然允准刚刚征复的幽燕,仿太原而施新政,虽说各州县官员当然是由朝廷调派,然而却指令陆离兼管河北道政令督办,也就是说,税令之事,将来河北道诸刺史、县令,需请从于陆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