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行夜入宫城,同安总不能因为在外玩乐误了时限,惊动皇帝下令特例放禁,但她若在宫外有了府邸,自然不需要再匆匆赶回。 大周公主,多数在及笄后便得恩赐建府,从此住在公主府中,就连皇后,也不能因为同安屡屡留宿在宫外,便加以责备。 这个要求实在不能算同安无理取闹,但贺烨却轻蹙了眉头:“你虽及笄成年,理当在外建府,不过阿叔却不舍得你孤单单住在宫外。” “难道,就不能特例……”同安小声,似乎也有些担心让叔父为难:“我刚刚才回长安,也不舍得到宫外居住,只希望在外能有一处府邸,平常我还是住在宫里,只烦闷之时,在宫外小住几日。” 贺烨便摆摆手:“这算什么特例?纵然你在外建府,也不是不能住在宫中,阿叔是误解了同安之意,以为你迫不及待想要自由,顾着自己在宫外逍遥,我往常又忙碌,哪有时间出宫看望,我们是家人,结果一年也见不上几面。” 看似抱怨,皇帝陛下其实是在逗趣侄女罢了,他真正担心的是同安孤身一人在外居住,会觉得冷清,贺烨还是很了解同安的,骨子里并不愿与旁人亲近,但她小时候便很是敬服十一娘,就算他忙于政务,有十一娘以及迟儿时常陪伴,同安身边也有可以交心的人,更不怕在宫中,谁还敢怠慢同安。 见请求得到了许可,同安喜笑颜开:“若另划宅地为我建府,也太折腾麻烦,阿叔便将潜邸赐给同安居住,岂不省事?”这对贺烨而言更加不关要紧,答应下来,又听同安问道:“阿叔调令尹二郎回京,未知可有决意授任职务?” 贺烨诧异道:“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竟也关心起政事来?” “我可不敢干政。”同安连忙申明:“在晋阳这些年,儿受到尹二郎及阮娘子不少照顾,也没其余办法报答,只想着……倘若尹二郎能居五品官职,阮娘子也能得封县君,阿叔若有决意,我也好提前向阮娘子道声喜,让她安心。” 贺烨笑道:“尹绅乃进士出身,职历又经数迁,才干资历都堪当重用,我原本考虑着授职他为三省官员,只现如今另有一件要事需要交付予他,打算先授鸿胪寺少卿之职,正四品,阮氏可封郡君。” 同安并不知三省九寺这些职署的具体事务,听说尹绅有望拜四品之职,也就心满意足:“如此,我便可以向阮娘子道喜了,让她安心等着受封郡君。” 说完也不再耽搁皇帝陛下的公务,极是雀跃的告辞。 贺烨起初不以为意,但事后细细一品,不由疑惑:同安言下之意,似乎阮氏颇为不安,难道是因尹绅从前只是县令,她不得命妇恩封,而心怀不甘?但阮氏看上去又不像虚荣之人,否则十一娘也不会与她那般交好,莫不是同安误解了阮氏,自作主张替她探问消息? 但就算阮钰颇有些虚荣,贺烨也并不认为算得上一件隐患,故而疑惑一阵之后也便置之脑后了,既不曾向十一娘提起,就更加不会因此小事更改对尹绅的任命。 尹绅颇有执政之能,但贺烨认为他的才能不仅如此,与吐蕃之战,目的是乃修和,但鸿胪寺现有的官员在贺烨看来却难以担当出使吐蕃,与其赞普贵族协议斡旋之事,陆离、贺湛又另有重任在身,一时之间除了尹绅,贺烨心中没有更加适当的人选。 鸿胪寺少卿乃事务官,理论上并无决策政务之权,当然不及三省官员位高权重,但尹绅在贺烨的心目中,日后是可以担当国相的栋梁之材,不似邵广,虽风骨崚峋,却锋锐过度,更加适合御史言官一类直言敢谏的职务,如若决策政令,未免显得不够面面俱到,若让邵广担任使臣,就更有过于强硬之忧,无法做到软硬兼施,和吐蕃谈崩了都有可能。 也只能暂时委屈尹绅,待平定诸多外患,再调任政务官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