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走了吗?” 眼下水患倒是控制住了,偏偏又发现了瘟疫,姜行舟分|身乏术,一时也感觉精力有些不继,他揉了揉额角问道。 周栋道了是,将一张字条递了过去。 “这是宝鸢姑娘临走前留下的。” 姜行舟伸手接过,男人的手指修长好看。字条上的簪花小楷格外的柔美清雅,俗话说字如其人,看了这字,他都能想象得出宝鸢在写字时温柔专注的神情来。 上头写的都是些生活琐事,比如入秋后天气干燥,要吃些滋阴润肺的食物,又比如秋日里早晚天气寒凉,要注意添衣加被等等。 一行行看下来,姜行舟的唇角高高翘起,心里格外的熨帖。 短短一张字条,他看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末了小心的收进了贴身的香囊内。这香囊也是先前宝鸢给做的,用于驱蚊虫的,用料不讲究,针线也粗糙的很。 继而又问,“那碗冰糖枇杷露呢?” 他问的突然,周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让人去厨房端了来。 一碗冰糖枇杷露下肚,姜行舟原本烦躁的心绪倒是平稳了些,“还没消息传来吗?” 发现瘟疫之后,姜行舟立马让人去追查了瘟疫的源头。 到了晚间时分,消息终于传了回来。 瘟疫最早是从嘉兴府的乐平县传出来的。 苏州府有苏自荣在,松江府有他坐镇,水患最严重的三地只有嘉兴府无人主事,姜行舟原本是想等松江府略稳定些便即刻赶过去的,可到底没来得及。 据传回来的消息说,眼下嘉兴府治下的几个县皆都乱了。 当地的百姓都说是瘟神降下的惩罚,而那些已然患上瘟疫的人皆都被赶走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去。 起初这瘟疫只在小范围里传播的,可后来谣言传开了,人心也就散了。世人没有不怕死的,但凡见着稍微有些症状的也不管是不是瘟疫皆都给打走了。 昨儿甚至有在外头实在饿的受不住的偷偷跑回家里想吃上一口饭,谁知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了竟被活活给打死了。 这样的事情自瘟疫传开后,更是屡见不鲜。 比起瘟疫的可怕,人心更甚。 姜行舟面色阴沉如水,“哪里的瘟疫最严重?” 那人顾不得抹去额上的汗珠,回道:“乐平县。” 姜行舟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即刻出发去乐平县。” 事态紧急,姜行舟只吩咐一切从简,除却随行的太医外,其余便是一队侍卫。 一行人趁着夜色,赶往了乐平县。 夜风含凉,拂在面上有着丝丝的寒意,众人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的晌午时分到达了乐平县。 乐平县的县城本就不大,只横竖两条主街道,昔日里还算繁华的街道之上,如今空无一人,街边的商户也都是大门紧闭,处处可见白色的帷幔。 姜行舟骑着马直奔县衙去了。 知县叶柄秋戴着布巾,正带着衙差们在沿街焚烧艾叶,见了快马自远处而来,他忙上前道:“现下整个县城爆发了瘟疫,公子无论有何事还是缓缓再来吧。” 男人中等个头,身材清瘦,许是这些日子劳心劳力,愈发显得憔悴不堪。 姜行舟翻身下马,表明了身份后。 叶柄秋身子一软当场就跪在了地上,年逾三十的男人竟当街就哭了起来。 “下官该死,未能保住城中百姓,还请王爷降罪。” 姜行舟亲自将人搀扶了起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比之蒋文忠,比之李呈凯,叶柄秋身为知县,在水患未清,物资匮乏的情况下还能坚守到现在,已是不易。 朝廷中就该多些这样正直清廉之人才行。 姜行舟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了从周边各地调了药材过来,又召集了郎中集中给病患看诊,无需任何银钱。 周栋命人带着锣鼓挨个村落通知,消息传出去之后,无数染了瘟疫之人皆都集中到了城中,姜行舟早已命人隔出了空屋,供病患居住。 堂堂一国王爷,今上最疼爱的睿亲王亲临,且日日都与患病者同吃同住。 先前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另一边姜行舟又吩咐太医们加紧研制可以治疗瘟疫的药方,只要有了药方,便可以控制住瘟疫了。 姜行舟又忙了好几日,才堪堪稳住了乐平县的疫情。 ...... 这一日他才将小憩了一会儿,忽的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吵闹声。 此次瘟疫与往年的不同,情况似乎更严重些,有些感染瘟疫时间久了的患者没挺住便死了,对于这些患者的尸身自然是要焚烧处理的。 可外头却有人闹开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