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纱束起。 然而这一身华服也被他的容色衬得黯然失色。容貌艳丽还罢了,最少见的是那股矜贵气,几乎叫人感到能受他驱使是种荣耀。 少年抬起眼睫冷冷地乜了宋峰寒一眼,宋峰寒便鬼使神差地跪了下来,膝行上前,捧起酒壶,替他往玉杯里斟酒,就像个最卑贱的侍僮,他甚至还由衷地担心自己侍奉不周。 少年执起玉杯看了一眼:“这酒的颜色和杯子不配。” 对面少女冷冷道:“将就喝吧。” 少年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宋峰寒一边感觉此情此景荒谬绝伦,一边却又不由自主地替那两人殷勤斟酒。 少年用起膳来姿态优雅,动作赏心悦目,也不见他吃得多快多急,不知不觉中盘碗已一只接一只见底,简直神乎其技。 他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半晌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命运还悬而未决。 他“腾”地站起身,向那少女道:“要杀便杀,何必这样折辱人!” 少女放下酒杯,掀了掀眼皮:“杀你做什么。” 顿了顿道:“你蛰伏上百年,好不容易做出这么大个局,除掉孟长亭和魏东归,前功尽弃岂不可惜。” 宋峰寒听她话里的意思,竟似要放过他,不禁狐疑道:“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少女言简意赅:“钱。” 宋峰寒有些讶异,不过他也算见惯了大风浪,不动声色道:“这容易。待老夫升任掌门,岁入的三成便供奉给……元君。” 少女斩钉截铁道:“不够。” 宋峰寒愕然道:“便是重玄,也只有两成。” 少女道:“从今往后,重玄的不必给了。” 宋峰寒心头一凛,不禁在心中掂量,这两人虽可怕,终究势单力孤,比不得重玄偌大个宗门,不过人在矮檐下,先渡过这一劫要紧。 他暗暗打定了主意,咬咬牙道:“好,那加上重玄的两成,五成都供奉给元君。” 少女却道:“不够。” 宋峰寒难以置信:“元君可知敝派一年岁入有多少?” 少女点点头:“略有所知。” 她瞟了眼对面美丽的少年,微露愁容:“养剑太费钱了。” 宋峰寒看了看她搁在榻边那块锈迹斑斑的铁片,心中火冒三丈,几乎想破口大骂,却敢怒而不敢言,屈辱道:“六成……” 少女不理会他,看向对面的少年:“吃饱了?” 少年点点头,撂下玉箸,取出水心罗帕,优雅地擦了擦嘴。 少女这才道:“那就走吧。” 说着拿起剑。 宋峰寒道:“六成……成交了?” 少女道:“不够。” 宋峰寒已有些咬牙切齿:“到底多少才够?偌大个门派,上下数千人要养,总不能全让你刮去!” 少女淡淡道:“我全要。” 宋峰寒几乎笑出来:“什么?” 少女道:“不止以后的岁入,还有以前的岁入,整个凌虚派。” 宋峰寒道:“你……” 话未说完,他忽然惊恐地睁大眼睛,因为他看见少女抬起了那只柔弱而可怕的左手。 他终于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他谈条件,她只打算将他变成她的傀儡,这样一来,以后的岁入,以前的岁入,整个凌虚派上下数千人,就都是她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