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 对勾起这些情绪的苏剑翘,她平白生出了许多恶感,一半来自她的良心,另一半则来自她对郗子兰的回护——这么多年来,她其实明白谢爻的心结在哪里。 但她不敢再去触谢爻的逆鳞,只是挥挥手,向苏剑翘道:“你退下吧。” 许青文回到仓果宫,去探望了一下受罚的吴堂主,然后去主殿中坐了一会儿。 仓果宫的宫殿按一峰之主的规格建造,但许青文起居都在偏殿中,主殿正堂中放了妘素心的排位,寝殿里放着妘素心的旧物——郗子兰长大后重新修葺了玄委宫的主殿,一应陈设都换了一遍。 许青文不忍见旧主用过的器物堆在库房中不见天日,索性令人搬到空置的正殿中,按照主人生前的样子布置起来。 只要得闲,她便会来这里坐坐,拂拭拂拭灰尘,有时候一个恍惚,她会生出种小姐还活着的错觉。 她将户牖打开,让山风和清气灌满寝殿,把瓶中略微有些萎蔫的桃花换成刚采摘的山花,又仔细地将一件件器物上的浮灰擦拭干净。 她擦得很慢,每当心乱时,这么做可以帮她静下心来。 做完这一切,外头已经响起鸟雀归巢的啁啾声,她重新阖上窗户,残阳透过窗纸照在寝殿中,在妘素心的妆台上流连不去。 日暮时分总是格外令人伤怀,许青文不忍再多看一眼,将灯台里的灯油倒空,换上新的,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铃声,蓦地一怔。 与寻常铃声不同,这串铃音高低起伏,断断续续地连缀成一首简单的曲子,清微界每个襁褓中的婴孩几乎都听母亲哼唱过这首《昆仑谣》。 昆仑金铸成的铃铛可以发出天然的乐音,有人将之谱成歌谣,据说乐音里带了羲和神的祝福,可除邪祟,避灾殃,保佑孩子一世平安。 但此种铃铛的铸造之法早已绝迹,传世的铃铛极少,只有一些古老的世家代代相传。 妘家就珍藏了一串,妘素心小时候戴过,女儿出生后又戴到了她手上…… 可是那串铃铛去哪里了呢? 许青文坐在榻上冥思苦想,她记得小主人刚出生时妘素心便亲手替她戴上了铃铛,可不知什么时候那串铃铛便不见了。 她一想起妘素心仙逝时的情形便觉心如刀绞,这些年来不愿仔细回想,此时竭力回忆,却发现记忆上仿佛蒙着一层雾,只依稀记得主人临终前的谆谆叮嘱,一旦深想,却像喝了酒似的头脑昏沉。 她的记性一向很好,可是主人逝世这么重要的事,这么多年来她却没有察觉不对劲,这显然不正常。 铃铛声由断续变得连贯,由缓慢变得急促,许青文只觉脑海中的迷雾慢慢散去,她终于想起妘素心临终前的种种不同寻常之举。 铃声戛然而止,随即“铛啷”一声,一串金铃从房梁上落下来,掉在她脚边。 许青文捡起一看,那铃铛由红绳串起,正适合婴儿手腕,但铃铛却只是普通的紫阳金铸成。 她晃了晃,铃声细碎,并不是《昆仑谣》。 那么方才她听到的昆仑遥又是哪里来的?这串铃铛又是从哪里来的? 她忽然想起曾听主人说起过,修为和阵法造诣极高的人可以通过布阵迷惑阵中人的心智,甚至通过唤起心底的情感,来模糊甚至篡改人的记忆。 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直到这串破邪的铃音拨开迷障,将记忆的封印撬开一角。 妘老掌门便是阵法大家,但连他也做不到,不过他有个青出于蓝的弟子,于阵法一道比师父钻研更深——郗云阳。 她知道自己应该将这种种古怪立即告诉夏侯俨和章明远,但她刚抬起手准备捏诀,又改了主意。 她太了解妘素心的一颦一笑,她临终前对女儿的态度实在太古怪,让她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单是想一想便叫她心惊胆寒。 如果……她必须先悄悄地查清楚真相。 天留宫中,冷嫣晃了晃手中的昆仑铃,铃铛发出悦耳的乐音。 昆仑金的铃铛传世极少,为数不多的几串都在世家手中,若非姬若耶供奉给若M.iYIguO.NEt